賈母連連擺手。
賈敏和沈檸在雪中順著連廊,一路往後去。
“大嫂,屠村之事,南安王那邊還未承認。”
賈敏一邊走一邊道:“北邊才安靜,馬上又要過年了,太上皇隻怕還想安穩,有些話,我們在家說說就行了。”
“她不說我,我又何必說她?”
沈檸也知道,就算打,在太上皇那裡也是年後的事。
“我就是看不慣她笑盈盈給人插刀的行徑。”
“……”
賈敏笑。
這麼多年了,她大嫂還是這樣。
“您放心,南安太妃這一會心裡肯定都謳死了,後悔死了。”
以後誰敢惹她大嫂啊!
“她呀,以後必不敢在您麵前陰陽了。”
就是在她娘那裡,也必要收斂些。
畢竟她娘的身後,就是大嫂。
“你知道她陰陽人,你也不知道?”
沈檸嗔她一句。
“哎喲,這您可冤枉我了。”
賈敏笑,“我才張口,您就突突突,說得南安太妃恨不能時光倒流。要不,以後您慢點兒。”
沈檸:“……”
她說不過她,隻能笑著敲她一下。
跟著的聞佩蘭感覺今兒她也算長見識了。
廣南府
小時,她跟著父親走鏢到廣南,那時候,那裡還很繁榮。
可是前年再去,隻人口方麵就少了許多。
現在的南安王是真的不行。
不僅自己吃不了苦,還帶著享樂。
聞佩蘭在心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一陣風來,梅花的冷香竄入鼻尖,讓人不由尋味望去。
前方拐角,就有一棵老梅。
枝頭綻放的梅花,或含苞待放,或肆意盛開,花瓣上覆蓋著晶瑩的雪花,紅白相間,美不勝收。
沈檸和賈敏忍不住駐足。
“這棵老梅,我小時候就長在這了。”
賈敏小時候,隨著母親四處做客,對這棵老梅印象很深,“那時候,我差不多比黛玉大兩歲吧,到這邊做客,還和史家的一個表姐,爬上了這樹。”
“早知道你爬過這樹,今天就該把黛玉也帶來,讓她爬給我們看。”
啊?
賈敏本來的惆悵,一下子被沈檸這話驚沒了。
“還是等等吧,等玥兒大一點,讓她爬給我們看。”
“好呀!”
隻要女兒願意爬,沈檸是不反對的。
兩人說說笑笑,又和彭城伯夫人遇上,跟著她家的女兒各采了一朵紅梅彆在了發間。
連廊穿插在梅林中,幾個小姑娘在遠處嘻嘻哈哈,彭城伯的女兒很快就被吸引,跑那邊去了。
梅園外,幾個黑衣人縮在臨時搭建的草窩子裡,正對著銅鍋大吃特吃。
“老大,賈家的府衛來了不少,我們
真的要在今天動手嗎?”
“晉王等著呢。”
老大也是沒法子。
“晉王是要等好消息。”長相斯文,吃得也甚斯文的黑衣人道:“今天的架勢,我們未必就能給出好消息。”
不說賈家的府衛,這一路上,各家的護衛也不老少。
還有好些當家人呢。
彆的不說,史鼎是簡單人嗎?
他們為什麼不敢在沈氏去梅園的路上動手?
還不是怕史鼎跟他們不依不饒?
但這回去……,對方隻要收到消息,也必要救援。
“老大,你若實在推脫不過,那就把剩下的兄弟們全都召來。”
這?
年紀大一點的黑衣人輕輕歎了一口氣。
不是他不想把兄弟們都召來。
而是……
“十一的小隊,前幾天就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了。”
他道:“還有十九,他的小隊,也在昨天被晉王調走了。”
什麼?
吃飯的六人一齊放下筷子。
“老大,人家那麼多府衛,隻我們七個……”
“噓~”
老大擺擺手,“也不隻是我們七個。”他道:“史鼎的忠靖侯從何而來?我收到小道消息,今天的梅園,隻怕不會安穩。”
此時,梅園這邊也開飯了。
賈珍等在前院喝酒、吹牛,沈檸她們這些女眷,也在打通的七間大屋裡,一邊吃飯閒話,一邊聽戲。
戲台上,正在演大鬨天宮。
因為外麵冷,屋子裡關門閉戶的,還放了幾個炭盆。
沈檸喝了碗羊湯,暖和了身子,就著鵝脯吃了半碗飯,才要放下筷子,一根棒子就從台上呼嘯著朝史鼎的夫人鐘氏砸去。
嘭~
時刻關注沈檸安全的聞佩蘭顧不得其他,幾個縱跳,一腳又把那根棒子踢了回去。
她才要再動,一個演巨靈神的大漢一把長刀呼的一下劈下棒子,生生的把它從中破開。
一刹時,屋子裡驚叫連連。
沈檸吃驚的想要尋找自己的披風,拿到火槍,就聽‘嘭’的一聲響,巨靈神的腦袋大量溢血,卻是史鼎拿著火銃趕來,“拿下。”
說著,他拿過侍衛的火銃,又朝剛剛扔棒子的打了一槍。
嘭~
三眼火銃的威力,在近距離下,還是很可怖的。
兩個人,當場一死一傷。
“對不住。”
史鼎朝驚懼的眾人拱手,“讓各位受驚了,此二人是尋我而來。”
“老爺~”
鐘氏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你……”
“現在已經沒事了。”
史鼎道:“此二人都是官府通緝的刺客。”
來遲一步,他也很不好意思。
“抱歉抱歉!”
他朝在場的各家夫人連連拱手,“今日之事是史某連累諸位。”
雖然沒傷到任何一個,可是小孩子們肯定是受驚了。
就是各家的夫人……
老一輩都還好,小一輩……好多都不行。
“白馬寺的一木大師一會就到,他會現場給各位製上一枚平安符。”
史鼎萬分真誠,“還請各位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