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的一個黑衣人沒想到還有這翻轉。
明明他們都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怎麼會這樣?
電光火石間,他迅速按動袖箭。
可惜之前連射幾箭,現在隻剩一支。
咻~
這一箭的時間卡得非常好,正是聞佩蘭舊力用儘,新力未生之時,想要甩鞭救援沈檸根本不可能。
當~
沈檸一把舉起軟靠。
因為賈珍被刺,吸取了教訓,這軟靠的中間,放了一張鐵皮。
果然箭頭並沒有穿過來。
但也驚得她心跳異常。
咻~
咻咻咻~~~
聞佩蘭那一會也嚇得夠嗆,鞭子‘咻咻’的往那人甩去。
沈檸雖然慌,但是她不知道後麵還有沒有黑衣人,又急忙裝填彈藥,弄好火繩。
“等著,這梁子結下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遠處已經有馬蹄聲了。
聽那聲音,黑衣人懷疑是賈家的府衛,他大刀被姓聞的這女人甩走了,如今再在這裡也是沒用。
險險的避過幾鞭,他幾個縱跳,便消失在林中。
“夫人~”
聞佩蘭並不追人,急忙回頭查看她。
“我沒事!”
沈檸的麵色其實很差,但還努力扶著軟靠站起來,“看看趕車的金山。”
“……我帶您去。”
聞佩蘭愣了一下下,聲音異常軟和。
自入賈家以來,所有見到的,都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
寧國府的主子不多,丫環、婆子、小廝卻一大堆。
以前她會認為這家窮奢極欲,但如今……,她卻覺得對大多數普通百姓而言,能在賈家當奴仆,其實是極好極好的差事。
賈家有一年四季的衣裳,管吃管住還給月例。
這也就罷了,人家還教文習武,在武學上有天份的,還能任職府衛,將來另得出身。
就算不能走府衛這條路,隻要你肯學,算盤珠子打得好,據說也能到外麵賈家的店鋪當掌櫃、夥計。
內院的小丫頭們一樣。
每日至少有半個時辰的習字時間,想學刺繡,有天份又能吃苦,直接進針線房。
甚至連李大娘做飯,有心的也都可以學一學。
人家一道菜譜,據說隻要願意記下來,夫人還會給十兩銀子。
可以說賈家對下人極好。
如今她們還不算完全脫險,夫人走路雙腿都有
點打抖,卻還是先關心摔在溝裡的下人。
聞佩蘭覺得,為這樣的人賣命,她值得了。
倒在溝裡的金山肩頭有箭,一條腿彎得不正常,臉上有很多擦傷,人也昏迷不醒,看著受傷極重。
“太太!太太……”
“籲~”
範大明三人騎馬奔至,“太太您沒事吧!”
“我沒事,金山受傷很嚴重。”
沈檸道:“得抬著他走。”
“我來!”
齊齊下馬的三人迅速找到被聞佩蘭踢下的車板,抬金山上去前,聞佩蘭已經從滾下山坡的破車裡找出一床被子和另一個軟靠。
幾個人收拾收拾讓他躺舒服些。
“太太,赦老爺和幾個小廝還在那邊等我們。”
範大明道:“您能和聞姑娘騎馬嗎?如果不能,我這就回去趕車。”
“能!”
沒什麼不能的。
原身年輕的時候,和賈敬學過騎馬。
沈檸在現代的時候,也曾在景點騎過幾次。
更何況這次還有聞佩蘭帶她。
沈檸歸心似箭,她擔心好大兒那邊。
還有賈敬!
他到底是真發熱,還是已經出事,她都不知道。
馬來的快,走得也快。
天上的雪花漸大。
沈寧的披風裹得很緊,可哪怕如此,風在臉頰掃過,也好像鋼針刮過一般。
她不由的把頭低了低。
“太太抱緊我。”
聞佩蘭把腰板挺得更直些,儘量替她擋去風雨,“一會就到了。”
……
京城,順天府。
董孝全一邊喝著熱茶,一邊看著卷宗,天氣越發的冷了,各方的巡邏人員,反而要增加。
實在是不增加不行。
天冷,百姓就喜歡烤火。
但自古水火無情。
不看著點,南城那邊一燒就是一大片。
他在增加預算的卷宗上,剛剛寫下準,就有急切的腳步衝進來。
“大人,不好了,寧國府沈夫人遇襲,生死未卜。”
什麼?
董孝全一下子站起來,“何時何地?來人,鳴鑼!”
鳴鑼是緊急集合號。
一刹時,順天府的衙役全都忙了起來。
此時,最先收到消息的五城兵馬司已經有一隊人員往出事地去了。
但賈母和賈敏擔心人手不夠,並沒有回府,仗著身份,還在西城門等五城兵馬司再調的人手去救人。
很快,又三十人頂著風雪出城。
待到順天府盧總捕頭出來,已經又過了半刻鐘。
車夫交待大概地點,這才抹了一把汗。
“老太太,現在回府嗎?”
“……去宮裡。”
賈母沉默了一瞬,到底說出了這三個字。
雖說沒證據證明是晉王弄的,但是,上位者很多時候都不需要證據。
她也可以不說晉王,她可以去哭訴。
她要太上皇親自查。
賈家對得起太上皇。
太上皇不查,皇上也得查。
“母親!”
賈敏眼中難掩悲淒,“您是要找皇上嗎?”
“找太上皇!”
賈家是老臣。
賈家一片忠心。
太上皇連太子的遺在外麵的血脈,都交給了賈家,對賈家就有一定的倚重。
老太太不相信,他能一點也不管。
“我得跟他哭去。”
晉王欺人太甚。
“我得找甄太妃,我得問問她,賈家哪點對不起她。”
她不需要證據,她隻要讓太上皇看到,賈家在懷疑晉王就成。
“你大嫂……”
賈母的眼淚落下來,“還有你大哥和珍兒,真的不能出事啊!”
他們要出事了,她怎麼跟祖宗們交待?
將來她都沒臉去見國公爺。
“快!去皇宮!”
賈母吸了吸鼻子,不敢讓自己在這一會哭得太狠。
眼淚要流在該流的地方。
“鳳兒,再叫兩個人去報信,一個給璉兒,一個給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