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毓秀,是被天地所偏愛的長相。
佛子當如是。
但容白知曉,即使一樣的長相,玄奘這個金蟬子。的轉世也是和金蟬子不同的。
金蟬子佛法精妙堪稱最為靈透之人,食指指腹。至少有經年累月撥弄佛珠而摩挲出來的繭。
在觸到她臉頰的時候,有獨特的觸感。
而玄奘身為人生至今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便是心無旁騖,手上也隻是淡淡的一層薄繭。
金蟬子的眼中有天地,有眾生,有萬物,世間萬物皆屬平等,在他眼中並無兩樣。
他尊崇的並非西天靈山高高在上的現世佛,而是他心中的佛。
而玄奘他的佛是佛經中的佛,是不知道為什麼尊崇而尊崇的佛。
他害怕妖,害怕一切未知事物,害怕凶猛的野獸,害怕長相醜陋之人,以美醜來辨彆。
膽小,怯弱。
相信這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
玄奘除了對佛十分忠誠之外,並無任何亮眼之處。
半晌,容白她才緩緩地閉上眼睛,纖細的手指如同往常獲取安全感一樣,拂了一下臂彎上的混天綾,掩蓋住眼中的煩躁。
玄奘還是金蟬子,她明明可以確認玄奘並沒有金蟬子的記憶,對妖也是如一個噗通人一般聞風喪膽,下意識的便十分忌憚。
可為什麼會做出替她擦淚的舉措。
更何況那一句:小白,不哭。
隻可能隻能是金蟬子一人說的話。
分明現在她的法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早就不害怕氣候的轉變,但一陣微風吹來,她隻覺得自己好似要被凍僵。
四肢百骸的血液鬥朝一個方向流動,心臟內的劇烈跳動便是怎麼也平息不了。
就好像無數的蟲蟻爬上她的身體,朝她的心臟啃咬著。
金蟬子的記憶覺醒,成為她這一盤計劃之中沒有料到的一個變動。
因為心慌的緣故,原本整齊的發絲也在不經意間散落了些許。
伴隨著夜色逐漸吹進來的微風,緩緩吹起他的發絲,相較於剛才她麵對著孫
悟空,引誘孫悟空去西天找如來佛祖時候的瘋狂,現在的她多了些許頹敗與煩悶。
她討厭所有不按照計劃出現的事情。
這會讓容白再一次回到從前她紮根在地裡,有了靈識卻無任何希望化形,隻能堪堪等死的時候。
生死不由人,隻能被動著等待著死亡。
甚至她的死亡不會有任何的變動,不會影響任何人任何事。
不行,她拚儘所有要的不是這個局麵。
金蟬子有沒有記憶都並無不會影響她,甚至還會為她和舊情之事加上幾分真相。
——她就是和金蟬子有情。
——若她不能修成正果,金蟬子一輩子都到不了西天靈山。
雙贏之事,佛祖何樂而不為?
“大王大王,土地公說有要事來找您稟明。”
錦紅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場綿長的寂靜。
容白長籲一聲,知道這個時間土地公來找她,必定是來跟她說孫悟空之事。
起身看著在榻上正在沉睡的玄奘,心裡的所有種種,此刻全部拋擲在腦後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孫悟空已經上了靈山,是成是敗,就在這一次了。
金蟬子,多謝你的成全。-
榻上沉睡的人隨著她的起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和煦的眼光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那身穿朱紅色衣裙逐漸離開的身影。
他啟唇想要開口叫住眼前的人,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那道身影剛剛走到殿門前,金蟬子便率先聽到了一聲噗通在地之聲。
一道陌生的聲音不可置信的高喊著:“郎君!”
容白渾身僵硬,隻覺自己好像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一步一步的朝後退著。
從前她對玄奘做的事,如今翻了個個。
哪吒一步一步緩慢得走進殿內,沒有看地上普通跪下已經腿軟了的錦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