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龍啟抬眼看她,“甘泉宮就這麼大,貴妃能告退到哪裡去?”
碗裡的飯都隻吃了半碗,擺明在躲他。
虞楚黛道:“沐浴,在外邊兒吹過風,有些受寒,身體不舒服。”
高龍啟揮手,她立即起身離開,行走步伐很快,看著可不像吹風受寒。
待她走後,張泰田笑起來,問道:“貴妃娘娘今日似乎心情不好,在跟陛下生氣。”
高龍啟手指閒敲桌麵,道:“吃頓飯的工夫,連你都看出來了,她果然是個藏不住事的。還總以為自己表現得多周全。”
張泰田笑道:“貴妃娘娘才十七歲,性子自是不夠穩重。我這把年紀,看她跟看小孩子似的,一眼就能看穿。貴妃是個好脾氣的,今兒這不理人的動靜,看來是氣得有些厲害。”
也不知陛下做過什麼,將那軟麵團似的貴妃氣成這樣,他也不敢問。
高龍啟唇角勾起點笑,“沒做什麼,她經不起逗罷了。”
張泰田雖不知內情,但猜也猜得到,以陛下的性子,天大的事也看做輕飄飄,他說沒什麼,不可信。
張泰田笑著勸道:“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貴妃身子才剛好,您喜歡逗她玩兒,也稍稍悠著點兒,若是又將人嚇昏過去,還不是您心疼。”
“誰心疼她?”高龍啟反駁道,“胡說八道。”
張泰田連忙改口,“老奴說錯話了,是老奴心疼。貴妃柔弱,病了受罪,看著可憐。她不能侍奉陛下,讓陛下舒心,多吃點飯菜,老奴便忍不住心疼陛下身子。”
陛下不承認,他可不敢妄自揣度聖心。
隻是……陛下何必嘴硬。
貴妃早先還是美人那會兒,在乾華宮中伺候用膳時,規矩得生怕出半點兒錯,如今卻敢耍小脾氣先離席,還不是陛下自己寵出來的。
她昏倒那幾天,也不知是誰頓頓喂藥,雖說喂得粗暴,差點將人家下巴卸下來,但對於隻會殺人的陛下來說,絕對稱得上是溫柔。
這會兒倒是不心疼,嗬嗬。
聽完張泰田的話,高龍啟沉默片刻,還真有點擔心虞楚黛氣暈。
不至於吧,這回又沒給她送人頭。
知道她怕,他都沒拿進房裡。
他吩咐張泰田,“去給朕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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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霧氤氳,溫泉汩汩。
虞楚黛趴在岸邊,結香替她捏肩揉背。
她跟結香交代一番惠女們的事,“宮裡的事,你比我有經驗,你看著辦就行。對了,薑慶和不用管她。她在德妃宮裡,咱們去伸手,搞不好德妃會誤會。再說,我也不想再跟薑慶和有任何牽連。”
薑慶和可不僅是罵她,而是實實在在想坑她送
死,她不整薑慶和一頓都算她大度,著實做不到以德報怨,
大家老死不相往來最好,惹不起,躲得起。
說完惠女的事,虞楚黛讓結香退下,想自己靜靜。
她吞下顆逍遙救心丸,休息片刻,精神穩定許多。
其實吧,想開點,今天這事也不算什麼。
他是皇帝,她是貴妃,做這些很正常。
隻不過,她默認這種事應該正兒八經走侍寢流程,然後在床榻間,掩上床幔簾幕。
他那般唐突放肆,有點嚇到她……她毫無心理準備。
況且,玩皮影玩得好好的,他給她來這麼一出,讓她以後還怎麼麵對皮影。
現在她隻要一想到皮影,腦子裡就忍不住全是旖旎的不可描述。
那出《相思記》,她也是再也唱不出口。
好好的唱詞,被他弄得麵目全非,怎麼看都彆扭。
高龍啟一出手便是絕殺,徹底摧毀了她的皮影愛好。
虞楚黛歎口氣,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