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低啞,似乎很難受,在忍耐著什麼。
難道……是在忍耐殺心?
他被她吵到,所以又想殺她?
這次倒是很容易理解,她被人吵到睡覺時,也會想殺人。
虞楚黛立刻變身死魚,不敢有絲毫動彈。
既然如此,高龍啟還不如放她去偏殿睡,這樣一來,兩人都能睡好,他也不用忍耐。
一天天的,她活得還真艱難。
溫泉裡才逃過一劫,現在又來。
她脖子上傳來痛感。
嘶——好疼。
該死的高龍啟,放著好好的人不當,又變成狗咬她。
她疼得直吸氣,卻也不敢躲開。
頸間疼痛處,忽然一陣溫熱潮濕。
他舌尖輕輕舔舐過傷口,吮去點點血痕。
溫
熱與潮濕,緩緩在脖頸間流連。
窗外,寒風肆虐,吹滅燭火。
房內瞬間陷入漆黑。
電光閃過,驚雷突如其來,轟然大作。
虞楚黛驚得瑟縮,在閃電中,對上高龍啟的眼睛。
他的雙眸,像成色極好的墨玉,黑如點漆。唇色也恢複如常,殷紅若丹砂。
讓她想到在溫泉中的渡氣。
現在沒有溺水。
她卻也覺得喘不過氣來。
高龍啟俯身壓向她,覆上她的唇。
顯然,他並不滿足於此。
他撬開牙關,帶著凶猛的狠勁,仿佛攻城略地,廝殺不休。
她感受到他的怒意,卻不知其來源,隻能被動承受。
一道驚雷劈過,房間中驟然亮如白晝。
虞楚黛再是承受不住,抵住他胸口分開,張開嘴呼吸,像暴雨前夕,浮出水麵的魚。
他帶來的窒息感席卷全身,甚至比溫泉溺水時還難耐。
陣陣雷鳴中,她仿佛聽到他說了一句話。
“罷了,原諒你。”
她並不知自己有何過錯,更不提何來原諒一說。
許是雷電轟隆,害得她耳鳴幻聽。
高龍啟將她摟在懷中,扯過被子,蓋住兩人。
外麵風雨大作,雷聲不休。
但在棉被構成的小小天地中,他抱著她,好像就隔絕了那一切紛紛擾擾。
她窩在他懷中,能清楚聽到他的心跳。
不同於她的孱弱。
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節奏分明,沉穩有力。
聽得她困乏不已,很快便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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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造坊的宮女們效率極高,那日將料子和圖樣拿去後,很快便趕製出新衣來。
司飾亦是如此。虞楚黛送去的珍珠寶石,很快便被設計做成各式發簪、項鏈、耳環等物。款式複雜,做工精妙,比她拿絲線串出的珠簾好看得多。
新衣裳和新首飾一來,虞楚黛便又找到新樂趣。
結香手巧,擅長盤各式各樣的發髻。
她邊給虞楚黛梳頭發,邊介紹道:“現在給娘娘盤的這個叫飛星逐月髻,盤出來後,用珍珠和流蘇裝飾,再搭配一身層層疊疊
間色裙,就和那畫兒上的仙女一樣。娘娘身段曼妙,肯定好看。”
虞楚黛心中期待。
結香盤發髻需要許久,她不如趁此時對鏡妝點,等盤好發髻就能馬上換衣裳。
因天生膚色雪白,她懶得塗白粉,直接略過這一步。
時興的妝容挺多,畫個什麼妝好呢?
聽說現在北昭女子都喜歡將額間塗黃,模仿貼了金箔的佛像,扮作玉麵觀音。
她染過一回,但並不覺得好看,還是更喜歡傳統的紅色花鈿。
她拿起毛筆,蘸上鮮紅胭脂,在額間畫上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