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算起來,他對她也有限製——每天隻能吃一碗冰飲。
……聽上去更離譜了。
世間對妃嬪隻有這麼點要求的帝王,除了他,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來。
縱然她在男女之情上不太有經驗,但她總覺得,他對她的寵愛,簡直沒有底線,連話本子裡都不敢這麼寫。
而傲嬌帝王本人,卻管這個叫囚籠?
隻能將其歸咎於他的瘋病。看來,其程度是又加深了不少。
虞楚黛望著高龍啟,平靜道:“嗯,好。陛下,我們今晚吃什麼?”
高龍啟被她氣笑,道:“叛軍就要攻進來了,貴妃就問朕吃什麼?”
虞楚黛走到高龍啟身旁坐下,淡定如常,道:“事已至此,沒死就活著,死了就死了。都不耽誤吃飯。”
高龍啟聽得扶額,頭痛加深。
他抬手掐住虞楚黛的下巴,望著她的臉,語氣中帶上點笑,不知是嘲諷還是認真。
“貴妃生得花容月貌,世間男子見了,都會動心。”
他放開虞楚黛,又道:“你在朕手中都能存活下來,日後侍奉其他君主,自然更會盛寵不衰。一朝天子一朝臣,貴妃不必如此絕望等死。”
虞楚黛聽著來氣,道:“我憑什麼就要甘願人儘可夫?誰愛侍奉新君誰侍奉去,反正不會是我。”
高龍啟又道:“再不濟,你是南惠人,朕一死,你回南惠後,怎麼也能算作功臣,不愁富貴榮華。”
他以前總愛說她蠢笨,心中卻並非如此作想。
她知曉何為識時務,在他手中一次又一次逃出生天,其實比那些自作聰明的女人更聰明點兒。
虞楚黛聽高龍啟這般說,輕笑出聲,冷冷道:“陛下倒是為妾身考慮得齊全。昔日西施也以為自己是滅吳功臣,隻可惜,越國百姓並不認可,反而覺得西施是妖女,從前會迷惑吳王,今後就會迷惑自家的越王。”
高龍啟道:“無妨,西施還有範蠡。如今黃大將軍一死,佳人正好去投靠與其兩情相悅的才子。貴妃最喜歡這出戲。”
虞楚黛被高龍啟的混賬話氣得厲害,他竟還敢扯出戲文來胡說八道。
他這黃大將軍任性瘋魔,找死找得痛快,她哪裡去找個所謂的狀元郎來私奔啊?
他對書生們有意見,彆總扯上她行不行。
況且,那些個偽君子,她見得太多,一點都不喜歡。
要她跟他們私奔,還不如跟著高龍啟私奔。
……!!!
此念頭一出,虞楚黛頓時愣住。
她今日來找高龍啟,其實心中很混亂。
她絲毫說不出緣由,隻覺得她應該來找他。
宮中亂糟糟,宮人逃竄,叛軍隨時會入侵,說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當她看到他還在這裡時,她的驚懼,居然一瞬間消失殆儘,變得平靜。
她看透過太多愛之虛偽,恨之入骨,發覺隻有在他身旁時,才得以安寧。
不如……就此死在他身邊。
反正她活不過十八,用不著惜命。
甚至,她心底深處認為,即使她沒有心悸病,她也不想像高龍啟說的那樣,去繼續侍奉其他君王。
任何一個君王都比高龍啟正常。
而正常的君王們,不會像他這樣心聲安靜,不會對她有求必應,更不會在她遇上德妃時,不由分說地向著她。
經過高龍啟的禍害,她似乎已經沒辦法跟所謂的正常人相處。
可是他特彆壞。
他活得膩煩,說找死就找死,根本不顧她的死活,還輕飄飄地說著讓她去取悅新君主的話。
著實可惡。
但她又能說什麼呢?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就像他說的,關她什麼事。
宮殿外,越發喧嘩。
都不知還能活多久,估計也沒多久。
再與高龍啟糾纏這些無所謂的問題,毫無意義。
殿中沒有宮人們打理布置冰盆,很熱。
虞楚黛拿手帕擦擦額頭上的汗,道:“罷了,陛下,天氣太熱,妾身不想跟你爭論。我也沒什麼胃口,吃不下菜,等會兒就吃冰飲吧。”
高龍啟盯著她,不解道:“你不覺得,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逃命嗎?你是妖妃,不願侍奉新君,就隻有死路一條。現在這情形,廚子都跑光了,你還想吃冰飲?”
虞楚黛想起上次見麵,他在冰水中的話語,道:“妾身想如何就如何,與你何乾?陛下,你今日廢話真多。冰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