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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征得陳嬌娘點頭願意給竇傳家做妾之後,刁氏就立馬行動了起來。
當晚趙成誌和竇翠玲沒有走,把竇傳家叫了過來,還特意拿了酒,說跟竇傳家商量果樹育苗和種果樹的事兒,他們家也想種,“果酒釀成了那個樣子,彆說賺錢,還虧本!搭進去功夫,折騰了那麼久,到頭來虧錢進去!這眼看著家裡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大哥不願意教我們釀酒,我們也隻能種果樹了!”
竇傳家忙道,“不是不願意教你們,是我真的也不會。”
趙成誌歎口氣,摸摸臉,“這日子過的苦悶啊!辛苦勞累一場,啥也不落下!我也不是埋怨大哥,就是大哥竟然也過成現在這樣!我們兄弟倆……。唉!喝一個!”
竇傳家心裡的苦悶已經找到解語花了,他心裡的難受苦悶都可以跟楊鳳仙訴說,她溫柔善良,善解人意又體貼入微,而且身子骨又軟又嬌,兩人同病相憐,他現在正從心底覺的楊鳳仙好。但也知道他和楊鳳仙這種不對,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得了,所以無法宣之於口,隻得陪著趙成誌喝一個。
趙成誌是一杯一杯的喝,開始還讓讓竇傳家,後來隻倒上酒,就自己喝個不停。
竇占奎就在一旁吩咐竇傳家,“成誌這些日子苦,眼看又過年了,人家都發財團聚的,我們兩家卻弄成現在這樣,你陪著他喝!彆讓他一個喝悶酒喝醉了!”
竇傳家應聲,勸趙成誌少喝點。
趙成誌就拉著他一塊喝。
竇翠玲和陳嬌娘端著小菜一盤一盤上桌,勸著話,“都少喝點!回頭喝醉了,嫂子那又不好交代!”
“有啥不好交代的!大哥是男人!是一家之主!嫂子就是人太潑辣猖狂了!大不了喝醉了,不走了!就住在爹娘這!”趙成誌大聲道。
竇傳家昨兒個就是在這住著的,他覺的屋裡睡著冷了,又心想家裡睡炕睡的了。今兒個臘八,梁氏對他冷眼鄙夷,惡言咒罵的,家裡商量事兒也完全不看他是一家之主,就悶頭喝了杯,“喝多了我不回去了!我陪成誌多喝兩杯!”
趙成誌看著眼裡閃過笑意,拉著他繼續喝。
竇傳家酒量並不好,半斤多酒下肚,已經喝醉了。
刁氏一看,趕緊叫來陳嬌娘,“扶著傳家進屋去歇了吧!”
看她意味明顯的笑,陳嬌娘心裡很是掙紮,她明明說了要考慮一下的,可來竇家根本沒考慮好,就直接讓她跟竇傳家……
竇翠玲端來一碗酒給她,“你要是心裡有點過不去,害怕的,喝了這一碗酒。我大哥這樣的好男人,長得英俊,家裡富貴,又會心疼人。你以後跟了他,保管吃香喝辣,穿金戴銀,那就是有錢人家的姨太太!出門下人伺候,想要啥有啥!”
陳嬌娘抬眼看了眼趙成誌。
趙成誌也喝多了,兩眼朦朧著,“嬌娘快去吧!以後你的好日子就來了!再也不用過之前受氣受欺的日子了!”
“你看你喝的!你咋也喝的這麼醉了!”竇翠玲嗔怪著上來扶住他。
趙成誌衝她嘿嘿笑,“沒事兒!我喝不醉,一會酒勁兒就過去了!”
竇翠玲就扶著他去喝茶,催促陳嬌娘快一點。
刁氏還等著催著,陳嬌娘又看一眼兩人,垂了垂眼,上來幫忙,和刁氏把竇傳家扶進她暫歇的屋裡,也是竇傳家之前住的屋。
刁氏還怕陳嬌娘不願意,直接喊著她把竇傳家衣裳都脫了,隻剩下一條底褲,推著陳嬌娘讓她也趕緊上被窩裡,“等你跟傳家過起日子來了,你的賣身契也就還給你!”
陳嬌娘剛開始寫賣身契時就覺得不妥,如今聽她威脅似的話,隻得咬唇點點頭。
刁氏看著她也灌了一大碗酒,這才出去,把屋門從外麵鎖上了。
聽著落鎖的聲音,陳嬌娘知道,這下她要不跟了竇傳家,是不成了。可事情發生的太快,她都沒有好好地考慮一下,就被趕鴨子上架了。
竇傳家並沒有醉的不省人事,刁氏給他扒掉衣裳的時候,他就哼哼吭吭的,想要起來。睜著醉眼看陳嬌娘,一會像橫眉冷眼的梁氏,一會像溫柔低泣的楊鳳仙。睜大了眼再看,是個嬌弱弱的小媳婦兒,正在解自己的衣裳扣子。
陳嬌娘脫了棉襖裙子,隻留了中衣,可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卻是躺不下去。
竇傳家心裡連叫兩聲鳳仙,身上就拉她。
陳嬌娘想反抗,想想她已經這樣了,早晚都得是他的人,都得跟他。咬著唇,朝他貼過去。
刁氏沒走遠,走了一圈,又回來,趴在窗戶下麵偷聽。
竇翠玲伺候著趙成誌喝了碗茶,讓他躺著歇息,也過來偷聽。
聽裡麵傳來悉悉索索的一聲,接著就是那曖昧的嗯啊之聲,兩人對視一眼。事成了!
隻要竇傳家跟陳嬌娘睡了,以他的品性,就一定會娶了陳嬌娘的!
竇大郎壓下心驚,轉身退到屋裡,把屋門關嚴,坐在屋裡臉色一陣變一陣。這樣硬塞給竇傳家個小妾,到時候梁氏勢必不願意,梁家也會再鬨起來。要是鬨不起來,這事兒好了,還算好。要是不好了,或者魚死網破,可就麻煩大了。又想竇傳家隻是納妾,又不影響梁氏正妻的名聲,或者先等等再說!?
想到這一點,竇大郎覺的還是彆那麼快說穿,起來找了刁氏和竇翠玲商量。
“你說先彆說穿,就讓陳嬌娘在老宅住著?”刁氏皺眉,有些不願。她買陳嬌娘就是為了給竇傳家納妾的,最好能氣死梁氏那個賤人,現在憑啥要把人藏在老宅,難道還估計那個賤人不成!?讓她發財了,這個年也過醃臢她!
竇大郎勸道,“奶奶!你想,要是突然把人領過去,又趕上個年關,要是那邊鬨起來,還有梁家,鬨不好再出個啥事兒,不好收場。而且,你們也都去過那邊看了,圈起來的院子大,裡麵能住的屋子卻沒幾間,還有個奶娘。總不能把正妻趕去一邊,給個小妾騰地方!爹現在還跟三郎小郎一個屋,也不可能讓陳表姨跟四娘一個屋啊!”
現實的問題,竇家那邊不可能會接受竇傳家納妾,而且也沒有地方住。要說還有放雜物的,還有兩間屋子沒住人的,但那是做龍須麵的,陳嬌娘要過去,還真沒地兒住。
刁氏忍不住恨得咬咬牙,連個小妾住的地方都沒有!看竇大郎想的也周到,“那也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人放在老宅裡,真弄過去他們自然有地方住的!先讓你爹把人認下再說!”
竇大郎點點頭,提醒刁氏,“陳表姨的賣身契,奶奶拿好了。她要真是做了姨太太,怕到時候奶奶也夠不著了!”怕陳嬌娘到時候也生了自己的私心,隻顧著她自己撈錢撈富貴。
刁氏點頭應聲,這個是當然的!幸虧她機敏,讓寫了賣身契,以後陳嬌娘就徹徹底底捏在她手裡了!
而此時的竇家,娘幾個也都沒睡,梁氏正坐在竇清幽屋裡的炕上,娘幾個都剛看了竇清幽育的苗,已經長出來,好幾個葉子了,雖然還小小的,但也活了。而第二次育的苗,也都已經發芽了,等都大多數都露頭之後,挪到盆裡,就等著長了移栽了。
“看來咱們家提前試一試,還真能試成呢!照這樣,等明年開春天暖和了,小樹苗就長起來,再栽出去,也容易成活了!”梁氏看著那些小嫩芽有些欣慰,也商量起賣果樹種子和果苗的事兒。
“這個先不急著商量。我們來商量一下眼前的事兒。”竇清幽道。
“不是要商量賣果樹種子的嗎?”梁氏疑問。
“商量娘和爹的事兒!”竇清幽直接道。
提到竇傳家,梁氏就臉色陰沉拉了下來,“那個狗娘養的!又跟爹娘跟前儘孝去了!還不知道又把多少事兒都捅出去了!”
“捅出去多少事兒,都是小事兒。眼下有個大事兒。”竇清幽說著看向竇三郎和竇小郎,“你們想要個後娘嗎?”
竇三郎大驚失色,“這是啥意思?四妹!?”難道爹是做了啥事兒了?
竇小郎直接陰著小臉怒道,“我不要!我堅決不要!爹要娶後娘,他就不是我爹!”
梁氏也變了臉色,“四娘!你是不是聽見啥,看見啥了?”
竇清幽看著三人,“這段時間他都是經常不著家,無所事事出去大半天,也沒有在老宅待著。昨兒個在老宅過夜,今兒個又在老宅過夜。”
梁氏謔的一下站起來,聲音尖利道,“那個畜生在外麵跟女人私通了!?”
竇三郎渾身也刷一下過了一層寒栗,如果不是知道了啥,四妹不會說這話,而且這兩晚爹的確沒有回來,一直在老宅。可跟人私通……他怎麼也不相信,爹那個人,會跟人私通!
他也站起來,不願意相信,“我去老宅!”他一定要去看看!
竇清幽拉住梁氏,先把她拉坐下,“娘!你先想想,以往喊的和離,是真的想和離,還是喊著嚇唬人。”然後她下來,跟竇三郎出去老宅。
梁氏站起來,也想去。
“現在不要輕舉妄動,娘先想就是了。”竇清幽又把她按下。
竇小郎也出溜下來,跟著一塊。
竇三郎在前麵走,竇清幽遠遠跟在後麵。
竇小郎看看前麵,扭頭看竇清幽,“四姐……”如果爹真跟人私通了……他忍不住心裡又恨又想哭。
竇清幽聽著他的顫音,伸手抓住他的手。
竇小郎緊緊握住她的手,緊抿著嘴忍住。
竇三郎已經走到老宅門外,敲了門,“爹還回去嗎?”
刁氏出來,沒有開門,直接在門裡道,“你爹跟你姑父喝酒,喝多了,就在這邊歇著了!”
“爹喝多了?那我背他回去吧!”竇三郎心裡不斷的下沉。
“不用了!三郎你也回去睡吧!你爹睡醒,明早就回去了!就不折騰了!”刁氏擺擺手,說完就走了。
竇三郎緊緊握著拳頭。
竇清幽和竇小郎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竇三郎扭頭看兩人,喉嚨有些哽住。如果這個家散了,四妹和小郎都還小,小六更小,還身子不好,娘她也……
竇清幽拉著竇小郎就朝老宅後麵轉過去。
老宅不像他們的院子,前後院都圍了很高的牆,老宅的後院,雖然也是牆,但卻沒多高。
竇清幽找了個豁口的地方,踩著下麵的木樁子,就要翻牆過去。
竇三郎上來一把拉住她,拽著她,又拉著竇小郎回家。
“下午的時候,她們接過來個二十來歲的小寡婦!”竇清幽道。
竇三郎咽了下氣,“回家。”
竇清幽沉默了下,跟著他走著,“還有那個楊鳳仙。”
竇三郎猛地停下腳步,看著她。
臘八的月亮隻是個細細彎鉤,並不亮,雖然有星星,但晚上依舊很黑。竇清幽看到他黑暗中清俊的臉龐有些扭曲,兩眼閃著徹骨的幽寒冰光。拽著她的胳膊死死的用著力,“三哥……”
竇三郎鬆開她,仰著頭不停的喘息。
竇小郎立馬道,“我不要爹了!”滿腔恨意怒憤。
楊鳳仙是有夫之婦,來娘家是伺候生病的爹娘,因為兒子不管,隻能她來伺候,村裡從早先她來的時候就在議論了。兩人都知道。
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爹,竟然會跟那個楊鳳仙勾連在一起!?
竇三郎知道,這事兒要是讓娘知道,她絕對不會忍。隻是,“如果娘和離,有什麼後果,你們知道嗎?”他聲音沙啞的問。
兩人都不說話。
竇三郎眼中強忍著的淚滴落下來,“娘要是和離,除了她當年帶來的陪嫁,啥都帶不走!還有我們和小六,娘也帶不走!”
竇小郎立馬咬著牙道,“我死也要跟娘一塊走!”
竇清幽抿著嘴,她想過,可現在的情況,如果任由發展,梁氏就會慢慢的被磨滅在竇家。而她不會再在這裡多停留。
竇三郎看看兩人,深吸一口氣,想到娘還在家裡等著,想到她差點死在難產上,想到死了的小弟,閉了閉眼,再睜眼,眼中厲光閃過。他是家裡的長子!這個時候該他出麵為娘,為弟弟妹妹撐起來了!
“我們走!”
是走起來,也是跟著娘一塊走,離開竇家!
梁氏在家裡坐不住,心裡紛亂紛雜的,不停的焦躁著,又絕望著,淒慌著。她之前一吵架了,挨打了,就喊著讓竇傳家休了她,但她也知道竇傳家不會休了她,也不敢休了她。後來又喊著和離,雖然心裡也是想過……可真的要和離,她卻是沒想那麼深。更沒有想到,竇傳家會在外麵跟彆的女人私通。他怎麼會!?他怎麼敢!?
聽到門響起來,梁氏一下子跳起來,心裡還有些期待。期待著竇傳家能跟竇三郎他們一塊回來了,並沒有發生私通那種事!可看到隻有兄妹三人回來,她的心也一下子跌落在地。
“娘!你先想想,能不能接受竇傳家納妾,跟有夫之婦私通,包括之前以後的事兒。要不要和離!”竇清幽看著梁氏,看出她的不舍不願,抿緊了嘴。
竇小郎紅著眼過來,“娘!你要和離,我們跟你一塊走!爹是個忘恩負義的!我們不要他了!”
梁氏臉色煞白的坐在凳子上,“我……我要是和離,你們幾個,就落到後娘手裡了!”
“不會!娘要和離,我們跟著娘一塊走!即便賣身,也不會留竇家!”竇清幽是不會再留在竇家了。
梁氏這些時候的主心骨都幾乎是她,抓著她,“四娘!你是不是看見了?你是不是看見了?那個賤人是誰?”她連連追問。
“那個賤人是竇傳家。”竇清幽直接道。
竇三郎還一時有些不太接受做兒女這樣辱罵當爹的,可想到竇傳家做的那些事,已經不配為父親,就硬下心。
梁氏心裡早怒恨怨恨竇傳家,可畢竟是一塊生活同床共枕了十幾年的夫妻,卻一步步到了現在要和離的地步!他竟然通奸……
“那個賤人是誰?”她還是想知道,到底是誰!
“老宅裡住過來個二十歲出頭的女人。還有……”竇清幽回道。
“還有啥!?”梁氏瞪著兩個凸起的眼問。
竇清幽沉默了下,“楊鳳仙,經常在山上…”
梁氏腦子嗡嗡鳴叫,麵容有些扭曲的猙獰,“天打雷劈的畜生!”
“和離!和離!那個狗娘養的畜生不如!讓他跟奸夫淫婦過去!我一定要和離!”
竇三郎看她這樣子,扶住她給她拍拍背,“娘!婦女和離,隻能帶走嫁進門時的陪嫁,其餘銀錢,生的子女都不允許帶走。”
“放屁!銀子都是我們娘幾個辛苦掙來的!你們也是我生的!”梁氏要和離,但她們娘幾個掙的銀子,還有她的兒子閨女,她死也要帶走!
“我們跟娘一塊走!”竇小郎哭著撲進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