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靜靜地立身在那裡,擎舉著手中的刺劍,一點點看著朱廷謨掙紮著,走向徹底的死亡。
“這樣看,死他一個朱七公子,與死一鬣狗也沒什麼區彆。”
“騰霞朱家?”
“哈——”
卻是正此時,遠遠地,正一輛戰車駛來。
徐師錦走下戰車,一臉譏誚的看著朱廷謨的屍體,進而越過顧清寒,走入瓦礫堆中,彎腰在血泊裡拾起那沾著血汙的戰甲手環。
等他捏著那戰甲手環回過頭來的時候,正看到顧清寒半低著頭,沉默著將刺劍重新收回臂鎧之中。
她像是在注視著脫胎換骨的這個全新的自己。
又像是在盯著那事實上鑲嵌在自己身形與血肉之中的戰甲,注視著那個曾經的自己的外殼皮囊。
而與此同時,徐師錦的目光之中罕見的展露出了些許畏懼的神色。
能夠將朱廷謨這樣瘋魔的世家貴胄一步步算計著殺死。
在他的眼中,顧清寒平靜外表之下的瘋魔之意,隻會更讓人膽寒!
“你放心吧,教中有故北庭都護府的秘傳妙法——
據說連大成武夫都有著接續超凡之路的希望,改造修士都有著回歸正統修法,成為宗器修士的可能。
你這一身戰甲的負麵影響,一定會有辦法改善的。”
這一刻,徐師錦小心翼翼的開口寬慰,看起來時,不像是在麵對一個人,更像是在安撫什麼凶戾的野獸一樣。
聞聽得此言,顧清寒不曾言語什麼,她隻是平靜地瞥了一眼徐師錦。
但也正是這一眼,登時間讓徐師錦說不出話來,後續的種種言辭全都擠在了喉嚨裡。
在平靜之中,這一眼不曾再有什麼後續。
那仿佛隻是顧清寒無聲息的某種警告,警告著徐師錦不要多管閒事。
就像是這一身戰甲一樣,哪怕顧清寒已經用朱廷謨的死亡與過去一刀兩斷,但是往昔經曆的痕跡,仍舊深刻的烙印在她的
身心之上。
過分的冷厲,過分的生人勿進。
她順勢從徐師錦的手中接過了戰甲手環。
但顧清寒先一步拂過臂鎧,光屏彈出的刹那間,屏幕的另一邊展露出了空曠的倉庫之中,那將一座座營養倉擺放成回環陣勢,立身在中間,正在銅盆裡燒著一遝又一遝黃符紙的黑袍老者。
此刻,伴隨著那黃符紙的焚燒,嫋娜的煙氣大量的蒸騰而起,已然在這陣勢的半懸空,再度凝聚成了煙雲霧靄。
與此同時,那些描繪在營養倉玻璃外罩上的血墨篆籙,也已經在煙雲霧靄的洞照下,一點點從血色變成紫金顏色。
“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無怪乎顧清寒要先這樣問一句。
畢竟,上一次幽泉祭禮的施行,以十分詭譎的失敗而告終。
聞聽得顧清寒這樣問,畫麵的另一麵,連黑袍老者都展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變化。
“萬幸,強行開啟幽泉祭禮,這次反而很是成功,道海門戶已經與祭禮符陣建立聯係。
隻是,這次的接引,沒有先用沾染死氣的氣血溫養的緣故,聖教先賢的魂魄殘骸直入活人之軀,他們的神智蘇醒未必能夠有原本預料的那樣順暢。
他們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長久的處於受生前本能驅使的狀態之下。”
說到這裡,黑袍老者頓了頓。
“但是想來,應該對計劃的完成沒有什麼影響,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讓他們舍棄掉這些軀殼,來日異地再舉行幽泉祭禮,重新接引他們的魂魄。”
聞言,顧清寒這才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