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猿意馬愈是難控。
而這一刻,不論是駱仲合依循著本能出手,還是駱仲合克製住本能不出手。
原本對敵節奏的打亂,都已經讓嶽含章的眼中,全數都是拳路上可以利用的破綻與瑕疵!
於是,嶽含章也不去再擊打那一擊奪命的要害來繼續刺激駱仲合應激的劇烈反應。
刹那間,這雙掌的虛招在駱仲合節奏最是不順暢的刹那間,攻伐由虛轉實的頃刻,一掌直震在駱仲合那原本筋肉撕裂的臂膀的麻筋上麵。
另一拳擰動著手腕鑽出,直直地擂在了駱仲合受創的心口與斷裂的肋骨上。
甭管這算是瘸子的“好腿”還是“壞腿”,此刻嶽含章抬腳就是猛踹。
不講“武德”。
但從駱仲合不受控製的淒厲痛叫聲中。
這樣的攻伐卻很有效果。
緊接著,等嶽含章龍行虎步的身形再一流轉的時候,靈動與厚實之間,嶽含章像是先一步擺出了
架勢,緊接著才又等來了駱仲合在愈演愈烈的痛楚中,狀若瘋魔的攻伐。
一麵愈是遊刃有餘。
一麵愈是氣急敗壞。
而仿佛是刻意的引導一樣,也正是在這一過程中,嶽含章將那《道極三元拳》的拳架瞧了個真切。
甚至那“道極”的“三元”每擂出的一拳,都被嶽含章親自出手,以龍虎之形將拳架手搭手的拆解過。
然後,嶽含章不拘泥於其行。
在腳踏九宮的身形流轉之中,在四象武學的拳勢輪轉之中,嶽含章的遊刃有餘,愈發像是某種心平氣和之下極致霸道的碾壓。
而也正是在這樣霸道碾壓的九宮之勢中。
他的身形,他的攻伐,他的拳勢,像是凝聚成了一座由四部大成武學鑄造成的熔爐。
而被嶽含章的拳勢黏在九宮之中難有分毫掙脫的駱仲合。
則是那被擲入熔爐中煆燒的可憐蟲。
那精鋼鑄就的熔爐與熊熊焚燒的烈焰,不斷地碾壓著駱仲合形神之中的一切。
直至某一刻。
當嶽含章那龍虎合擊的拳架先一步等著駱仲合再出手的時候。
《道極三元拳》的拳架已經不再那樣的周全且工整。
仿佛在嶽含章這拳勢武學的熔爐“碾壓”之下,那拳架所支撐起來的駱仲合形神的熔爐,已經被煆燒的扭曲且變形。
而當嶽含章發現了這一點的時候。
同樣的,駱仲合也發現了這一點。
劣勢在這一刻變成了敗勢,而且敗勢眼看著就要在層層加碼之下變成真正殞亡的危機。
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戰勝了一切。
在無窮的恨意之中,他被迫“果斷”的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他明明已經站在了一條通衢的道途上,而今卻要回退回往昔的邪路上去!
身為頌聖教能夠在最早一批選擇接引魂魄還陽的修士,昔年時他便已經是聖教的中堅人物,對於很多教中秘法有著十分深刻的認知。
據說幽泉祭禮的施展也並非全無代價,全無次數的限製。
甚至像是這樣按部就班經曆過溫養的完整還陽過程,聖教中還未曾有過頻繁殞亡與接引的先例。
生死之間的奧妙,哪怕有秘法在,都是這樣的神秘。
這樣重塑道途的機會,對於駱仲合而言,很可能是這一生最後絕無僅有的機會!
他甚至已經踏在了這條路上!
隻差一點,真的隻是一念之差!
這一刻,駱仲合不得不從這條路上走下來,然後重新立身在原本被他所厭棄的那條路上。
這一刹那間的轉變中,光陰仿佛定格,那閃瞬間像是有萬古千秋那樣的漫長,而這漫長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於駱仲合而言,都是極度痛苦的煎熬。
在這樣極致的怨毒之中。
下一瞬到來。
當嶽含章再度揚起那雙掌的兩式虛招的時候。
“媽的!應了!我來應了!”
仿佛宣泄一樣,在極致的嘶吼聲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