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寒假,大嫂當仁不讓,得讓大哥給趕回家來幫忙置辦年貨。
剛一進門,她就聽見劉思思咧著嘴在哭:“你還我的大氣球,你這個壞三叔。”
“再說一句我打爛你的屁。”屋子裡是個男人惡聲惡氣,氣急敗壞的聲音。
“來呀來呀來打呀,昨天晚上我還聽見你打三嬸嬸的屁股呢,她一直在哭,說不要不要,你還打,你就是資產階級的專治暴君。”劉思思的嘴巴可巧了,罵起來簡直舌燦蓮花,嘴裡還吹著圓圓的大氣球:“就不給,就不給。”
顧念在院子裡簸箕糧食,準備磨過年的麵粉,也是笑紅著臉一言不發。
大嫂能不認識那東西嗎,一把抓過來,衝著閨女撅起來的小屁股就放了狠狠一巴掌:“我讓你再玩這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劉思思哇的一聲,撲顧念懷裡了:“三嬸嬸,把這個壞女人趕走好不好,等我三叔走了,我就天天跟你睡。”
大嫂提起掃帚還想打呢,婆婆出來了:“行了,拿去燒了不就完了,打孩子乾嘛?”
大嫂看著躲在顧念懷裡扮鬼臉的閨女,又一回當了惡人,氣的指著她的鼻子說:“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進臘月,人人都忙著辦年貨,隻有劉家不是那麼高興,因為劉向前是臘月二十七的火車票,年三十趕到營地,他得換一個戰友回家過年。
顧念替他收拾衣服,一樣的襯衣、毛衣,毛褲和軍裝,原本這些東西除了劉向前自己,彆人是不能收拾不能碰的。
但是她居然能把軍裝疊的跟豆腐塊似的,而且拆開一點也不會折皺褶,劉向前就把疊衣服的工作交給她了。
趁著疊衣服,倆人又能多獨處一會兒。
“這毛襪子怎麼這麼軟?”劉向前接過自己的羊毛襪子,好奇的說。
白白的牙齒咬著紅紅的嘴唇,顧念點了一下自己的唇:“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劉向前猛吸了口氣,捏著拳頭往後退了一步。
現在不講計劃生育,講的是多生孩子鬨革命,所以套子外頭沒賣的,隻有醫院才有。劉向前總共三盒,還是二哥專門找人在醫院給二嫂開了個葡萄胎的證明,才在醫院拿到的。
三盒用剩了三個。
最後三個,全讓劉思思吹成氣球了。
“怕要親一下,今天晚上又想,怕自己忍不住?”顧念仍是笑著說。
劉向前把頭低下了,果然,顧念猜的不錯。
抓過他的手,讓摸上毛襪子,顧念低聲說:“毛襪子要洗乾淨,還要放在火上烘,但火不能太大,太大就燒焦了,要烘的乾透,就會軟軟的,穿一天都不會凍腳。”
手和襪子一樣軟,綿綿的,既然不敢新吻她的唇,劉向前於是捧著那雙手親了好久。
原本在彼鄰星,顧念聽到最高司令四個字,都要嚇的發抖的,因為他是他們在跟敵人爭壓領土的戰鬥中,唯有能夠取勝的希望。
可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有這麼可愛,傻的可愛。
“那你在外麵上班的時候會想我嗎?”顧念把一雙雙的襪子卷好放在行李包的角落裡,問。
劉向前哽著喉頭,沒說話。
“我就知道你不會想我。”顧念輕聲說。
“在咱們連隊,團級以上乾部才能辦隨軍,因為這牽扯到家屬的工作調動,以及戶口,所以,我得先爭取到營級,也就是少校級彆,然後再往上,爭團級,到時候,我就可以帶你隨軍,之前,還得委屈你呆在家裡。“劉向前說。
看著顧念眼神裡滿是失望,他又肯定的說:“相信我,不會太久。”
顧念抓上劉向前的手,掰一指,問一句:“這算一年,夠不夠?”
一般從連級到副營就得一年半,這還是最快的,再到營級還得一年半,再到副團,不又得一年半。
顧念自己就是個女軍人,對於這個世界裡的軍銜的升遷,跟劉向前一樣清楚,直到把他十根手指頭全掰完,她又歎了口氣:“看來十個指頭是數不過來的。”
劉向前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顧念的兩隻手,像兩隻雪白的小兔子,在他的手指間爬來爬去。
為了送老三,老大老二全回來了,一家子要在一起吃頓飯。
當然,馬菊英掌勺,顧念幫忙,大嫂借故要去串個門子,本來想躲過活兒的,結果等她回來,廚房裡滿滿的一堆碗,全得她來洗。
當然,她還不敢喊顧念,畢竟人家丈夫馬上要出門,婆婆顧不得老臉,還在逼著思思問剩下一個沒吹的氣球跑哪去了呢。
洗個澡,清清爽爽的再出門,這是必然的。
“你先到炕上,先睡。”劉向前說。
“怎麼,你怕我要偷看?”顧念跪在炕上,一把抓過劉向前的衣領說:“來嘛,我幫你脫衣服。”
“彆鬨!”劉向前無奈的說。
顧念才不怕:“不讓鬨我就叫,我一叫媽準要來罵你,說你欺負我。”
劉向前無奈的鬆開了自己的手,任她解著扣子,忍了半晌才說:“醜,彆看了。”
顧念不覺得醜啊,緊繃在身上的白色背心裡頭,那身古銅色的肌肉是整個彼鄰星的男人們用蛋□□、牛犢肉,各種健身器材都練不出來的,當然,身為女戰士,她也喜歡這樣的身軀。
終於等劉向前洗完了,倆人還是倆床被子,躺的遠遠的。
“媽會對你好的,爸對你的評價也特彆高。”劉向前斟酌著說:“我也會想辦法的。”
要真的十年才能隨軍,顧念覺得彼鄰星大概已經滄海桑田了,不止她的鮮花店開不起來,她父母的甜品店得給敵人轟掉,她的姐姐顧真,彼鄰星唯一的女武神,估計也得死在敵人的量子大炮之下。
“我也會好好乾活,工作的。”顧念笑著說。
“家裡的活兒,甭看大嫂喜歡躲點懶,但她向來乾的多,媽會看著辦的。”劉向前又說。
這個顧念早就看出來了。馬菊英喜歡踏實肯乾的人,而且她心思靈敏,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幾個兒媳婦,誰要偷奸躲滑,肯定乾的最多。
“看來你是真不想。”倆人聊著聊著,眼看都到夜裡十二點了,早晨六點的火車,淩晨四點劉向前就得起來,這時候非睡不可。
廳屋裡,劉大柱催兒子,催的都快把肺給咳出來了呢。
“不是不想……我是在保護你。”劉向前又往遠處挪了挪,神色極為認真的說。
小媳婦就跟隻小兔子似的,似笑非笑看了他半天,突然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輕輕握過劉向前的手:“那你看看,這是啥?”
套子?
“傻瓜,你都不知道這東西洗了還可以再用?”顧念又說。
劉向前猛的翻身湊了過來,盯著顧念看了半天,臉上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但是一轉眼他又笑了,笑的又那麼好看。
“為什麼不早說,真想我打你屁股?”
“不要啦不敢啦,思思,你三叔真打我屁股啦。”顧念在被窩裡悄聲笑著,假裝哭叫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