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琚眉頭一挑,比了個門外有人的手勢。笑容僵硬在白挽翎臉上,他又恰巧聽到他媳婦的心聲。
——“天啊!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啦,可是那個王爺非要找相公出去,看來相公還是更加適合做小男人,晚上還是讓我親自出馬吧。”
白挽翎腰忽然就酸了。
雲王府的比武場上,跪著一個五十歲出頭的老頭,他滿臉像被老樹皮爬滿,可那雙眼睛一瞬不瞬盯著瓊琚,寫滿了驚豔和誌在必得。
——“這丫頭好生漂亮,比我後院的美人加起來還美,要是不把她弄到手,我就白當這邊城的城主了。”
白挽翎擋住胡大濤的目光,他的眼神一變再變,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他就是那個羅列我貪汙和逼死民女的混賬,嗯哼哼,等雲王爺一死,定治你個謀害罪王爺的罪名,誅殺你九族。白族本就是女帝的心頭患,現在你主動來邊城殺王爺,可不能怪我無情栽贓你。”
白挽翎夫妻一出,狗城主的眼睛就黏在他們身上,被人忽視的雲王爺惱怒:“看什麼呢?本王的話,你還沒答呢。”
胡大濤朝他叩了三個響頭,腦袋都出血了,一張老臉全是痛苦惆悵:“冤枉呀冤枉呀。”
——“哼,雲王爺,我已經用珠寶金銀收賣了你的得力右手。天下烏鴉一般黑,你非要做那隻白的烏鴉,那你就去死吧。反正山高皇帝遠,等你死後,我把罪過都推到白家人頭上,再偽造出白家人求你,而你置之不理的信箋,到時女帝想替你報仇,也隻能找白家人。”
——“哼,好官。”
——“好官就得死。”
雲王爺住邊城十餘年,自問對狗城主頗為熟悉。可今日發生這幾樁事情,讓他不得不重新懷疑,這狗東西是人還是畜生。
證據已經全部查清,他本該砍了老狗,可他還想知道,誰跟老狗同流合汙,竟然敢蒙蔽他。
三年前一樁事情鬨得很大,一個美麗的姑娘跟隨父母經商,初來邊城。被牛大看中她的貌美,逼死她父母後把她送了狗城主。姑娘欲尋死膩活,狗城主玷汙她後,尋了她弟弟來囚禁,跺掉手腳,軟禁密室,讓人求生不得,還威脅姑娘。
姑娘百般痛苦,得知弟弟被折磨死後,跑出城主府欲來雲王府告狀。
可最後,事情被人瞞了下來。
雲王爺對此事一無所知。
他想也知道,身邊的人出現了叛心,而且這個人很得他心。
現在往事被查出來,狗城主還一個勁的喊冤枉委屈,對那幾個被他害死的無辜人隻字不提。雲王爺心頭更是煩躁,抽出腰間佩劍放在狗城主脖頸:“說人話。”
冰冷的寒風刮在脖子上,胡大濤渾身一抖,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僵硬如雞,動都不敢動,淚水嘩啦啦直流,哽咽說:“下官真的是冤枉呀。”
雲王爺要不是收集了所有證據,還找到證人,肯定被他那張可憐巴巴的老模樣給騙了。心頭煩躁得想一刀就砍死他。下屬走來,手捏一杯茶:“王爺息怒,身後人未查出,他如今還不能死。”
心腹的話讓雲王爺收了劍,順手接過他手裡的茶,“你說得對。”他想喝下暖茶降火,白挽翎忽然開口:“茶有毒。”
心腹橫眉怒目:“一派胡言。”
狗城主冷笑:“哪來的瘋子,儘是瞎汪汪。”
心腹懟白挽翎情有可原,可狗城主忽然搭出一句“瘋子”,這事就不對勁了。雲王爺把茶遞給心腹:“賞你了。”
心腹跟隨他十年,於他有救命之恩,很得他信任。現在他回想起這十年,調查狗城主和他的狗爪子,主要是他出力。現在狗城主草菅人命,狗爪子仗勢欺人,這些恐怕都跟心腹脫不了乾係。
心腹跪在地上,頭看向地麵,臉色是一片從容:“臣對王爺絕無二心。”
雲王爺也不是傻子,隻捏著那杯酒遞給他,英俊剛毅的臉閃過幾分笑意:“喝完再說,本王賞賜給你的茶也不要麼。”
心腹猶豫了幾刻,雲王爺就什麼都明白了,讓侍衛把剩下的茶灌給狗城主和牛大。兩人拚命掙紮,被灌下毒茶的瞬間,如瘋狗般撲向心腹,問他要解藥。
心腹沒理會他們,抬頭看向雲王爺英俊的麵容,他曾經救過王爺的命,所以王爺很器重他,手裡的毒茶散發出馨香,心腹想也不想把毒茶一飲而儘了。
茶杯倒地的同時,他雙手抱拳,麵色依然沒有變化:“是屬下鬼迷心竅了,屬下罪該萬死。”忍住腹中疼痛,把雲王爺交給他保管的令牌物歸原主:“屬下對不住您。”
黑色的鮮血從嘴角緩緩流落,雲王爺看著他倒地,看著他掙紮和咽氣。如果沒有白挽翎的提醒,如今躺在地上的就是他。
雲王爺讓侍衛把他們都拖下去:“吊城門口,以儆效尤。”
王薄在旁邊看著,內心十分愉悅。胡城主的作為和作風都不端,他雖沒跟著犯過大錯,可也沒能力阻止。他一直以為雲王爺是知情的,可他置之不理,他也就沒有多事。
沒想到,王爺被心腹蒙蔽。
今日處決了狗城主和馬屁精,他也就不用擔心狗城主會提馬屁精上副城主的位置,打壓他了。但讓他更加興奮的是,雲王爺把城主手諭交給他:“待本王稟明女帝,你便正式上任。”
這如逛街被大餡餅砸中,王薄喜出望外:“多謝王爺。”
經此一事,間接救了雲王爺的白挽翎如神邸般被供在雲王府,成為坐上賓。雲王爺也經過心腹這件事,對重用的下屬多了幾分心眼,派人去羌都打聽白挽翎夫妻的來曆。
七日後,關於白挽翎的一切資料被侍衛呈上他的桌案,雲王爺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聾子琴師?
娶了尚書府穆家的假千金。
雲王爺揉了揉太陽穴,招來管家:“讓白先生來。”
白挽翎住在雲王府,有事沒事就出去逛逛,看有沒有哪個不正派的官吏為非作歹,好為民除害。
但凡是人,隻要被他撞見,心地若有陰暗總會被他聽見。要是乾過謀財害命的,逼良為娼的勾當,通通都被料理了。
因此他在邊城被人稱為白心算,又叫萬事通。
邊城官吏都很怕他,百姓們都很喜歡他。
雲王爺見他這麼厲害,讓屬下帶他去軍營逛了幾圈,揪出了十幾個混蛋兵頭子,也揪出了幾個闡於細作。
這些的惡人在軍營興風作浪,被弄死後,沒有軍人不拍手叫好的。
軍人們都稱他為“活神仙”。
這麼個厲害的人,竟然是個聾子琴師。雲王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等他見到白挽翎和他媳婦後,更加覺得不對勁。
白挽翎容貌普通,可氣質好,看著像受過良好教育的文化人;而他媳婦美豔得像個仙女,走到大街小巷,若是見到而不回頭的,怕都是瞎子。
這樣的人,能跟在羌都受人鄙視的聾子夫妻劃上等號麼。
雲王爺搖頭,讓他們夫妻落座後,侍女們奉上茶點瓜果,偷偷瞧了幾眼厲害的活神仙。聽說天下就沒有活神仙不知道的事情,要是普通人對活神仙說謊,就會黴運纏身,不得好死。
而他夫人也是漂亮得不像人。
一定是仰慕活神仙才能,下凡嫁人了。
腦補了一大堆的侍女臉紅心跳的送完茶點瓜果,依依不舍離去,期盼盯著管事,讓她們多送些東西來。
就算在雲王府乾活,能見到活神仙的機會也不多。
白挽翎沒住雲王府的時候,雲王爺位高權重,又重情重義、俠肝義膽,哪個侍女奉茶的時候不偷偷盯他幾眼。現在白挽翎把他的風頭給搶了,雲王爺覺得越發不是滋味。
盯著關於白挽翎和他媳婦的資料,看了又看。
還是覺得肯定哪兒錯了。
但他躊躇片刻,還是問:“你們為何千裡迢迢從羌都來到邊城。”
白挽翎還未說話,他夫人如搶答般,說:“聽聞邊城有戰神王爺,威風凜凜,玉樹臨風,相公和我都想瞻仰王爺的無上風采,不遠千裡特意來見王爺一麵。”
這小娘子嘴巴還挺會說話,嗓音還帶著甜膩膩的女兒家嗲音,讓男人湧起一陣憐惜和喜悅。天下哪個男人不想當大英雄,不想被可愛漂亮的小姑娘瞻仰。
雲王爺雖然不太信她的鬼話,可心地還是十分高興,還賞了她一個“果然有眼光”的眼神。但他也不是草包,不會被她三言兩語就迷惑了:“說實話。”
瓊琚眨了眨眼睛,滿臉委屈,一臉“我說的是大實話”的表情。
雲王爺不善於應對嬌滴滴的小姑娘,轉頭看向白挽翎。
——“這人真是聾子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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