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2 / 2)

夜雪旅人 俗夏 5669 字 18天前

那是一副油畫,象牙黑的背景色,中央一枝火紅鮮豔的玫瑰,但玫瑰折了枝,掉了花瓣。許苓茴在收尾時,多畫了一瓣花瓣,便打算丟棄。

工作室的員工不清楚狀況,以為是她的新作品,放到了展廳。被來買畫的陳漫看見,當即便訂下了,還提出想見一麵著者。

許苓茴見到陳漫,才知道那副有殘缺的畫被她買去。說清緣由後,陳漫不但沒有退貨,更加表現出她對畫作的喜愛。

她說:“殘缺怎麼了?殘缺不能是一種美嗎?”

許苓茴說可以,但奉承客戶的成分居多。

而許苓茴多數時間不苟言笑,還自帶藝術家迷蒙的神秘感,說出的話,在旁人看來,頗有重量。

陳漫相信了,說要交她這個朋友。此後每個月,她都會買一副許苓茴的畫,以雙倍價格。

兩人的聯係逐漸頻繁,許苓茴不喜私下和客戶有往來,但陳漫是例外。

不是因為她以兩倍價格買她的畫,而是她以兩倍的價格,買她廢棄的畫稿。畫稿的主體是完成的,都是細枝末節出了差錯,被追求完美的著者丟棄。

陳漫說她過於挑剔,不允許自己犯錯的人,最後總是會錯漏百出。

許苓茴聽到這話,並沒有反駁。她就是要完美,就是要讓任何人挑不出錯,這樣,錯的人就不會是她。

電話打了好幾個,沒人接,最後自動掛斷。

許苓茴轉而給她發去微信,問她見麵時間和地點。見人半天沒回,她喝完杯裡的酒,起身往二樓走。

樓梯東麵是整個屋子最大的房間,她的畫室。

推門進去,裡麵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她喜歡在昏暗的環境裡創作,所以她掛上了三層厚重的窗簾,在工作的地方置兩盞燈。一盞落地,一盞在在畫架後方,都是暗黃色調。

畫架上是她剛動筆的新畫,隻有十分之一淺淺的輪廓。

畫架的右邊,是另一片黑暗。

許苓茴脫下鞋子,光腳走過去,指甲上紅色的花瓣,在黑暗中開出嗜血的美。

她打開安在邊上的燈,白熾燈刺眼的光打在牆上。

牆上掛滿了畫,各種畫法,素描、油畫、水粉,每一副都是同樣的大小,同樣的內容。

最中間那副油畫,是她三天前掛上去的,但她並沒有完成那幅畫。

她打開顏料罐,混了種和牆上油畫相近的顏色。

她伏在牆上,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小心翼翼地給那幅畫做最後的補充。筆刷在畫的右上方輕輕描過,如同對待一件珍稀。

身著綠色吊帶衣的女人,匍匐在她的作品之上,完善畫作的動作,像信徒一般,虔誠地做著禱告。

她無聲無息,如同即將枯死的藤曼,上方慘白的燈光照著她裸露的皮膚,前方另一道暗黃的光,似穿過她的身體,與那白光博弈。

在她身體裡,要將她撕扯、蠶食。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一顫,最後一筆,落筆出錯。筆刷停在離紙麵幾毫米處,她的手卻好像失了力,顏料盤打翻在地,顏料濺在她小腿上。

她死死盯著畫錯的那處地方,眼睛不眨,最後被酸澀逼出了眼淚。

直到那點眼淚乾涸,門鈴聲還沒有停。

她赤腳,下樓開門。

門外是兩名不速之客。

“許小姐好,我們又...見麵了。”瞥見穿著單薄的人,覃照紅了臉,打了招呼後默默移開視線。

白述年站在覃照身旁,見人出現,他往右跨一步,擋住覃照半邊身體,“許小姐,先去添件衣服吧,天涼。”他臉沒紅,音色也沒變。

許苓茴並不覺得自己這身有什麼,但看到覃照的反應,還有麵前這位即便看到她如此模樣,依舊不改冷硬氣息的人,想想還是先去添件外衣。

她敞開門,將人迎進來,“兩位警官進來坐會,稍等片刻。”

隨後上樓加衣。

她披了件長款針織開衫下來時,兩人在沙發上正襟危坐。

她進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