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宮銘毅雖看不到鬼。
可宮司嶼卻突然想起一件從前他用過,能見鬼的寶貝。
隨即匆匆的回了趟書房,取來了那東西。
是一副堪比陰陽眼的複古單鏡。
是從前宮司嶼看不到鬼時,拖封錦玄弄來的。
鏡片,是用白犛牛的淚水凝固製成,極為罕見。
而這白犛牛,還有個傳說。
相傳,藏區雪山上珍貴的白犛牛,它死前流下的淚,抹在普通人的眼睛上,是可以讓其暫時看到鬼的,故才有此物。
當初封錦玄還告訴他,這東西是阿蘿廢了一心術不正,妄想煉魂成仙的邪魔道士後,從他那搶來的,他們都用不到,就送給了宮司嶼。
如今,宮司嶼也用不著了。
“爺爺,戴上。”宮司嶼將眼鏡遞給了宮銘毅。
老爺子緩緩將眼鏡戴在了臉上。
透過複古單鏡的特製鏡片,他環顧四周,最終,瞳孔驚顫縮起,不敢置信的愣怔在原地,震驚的凝望著就站在他身邊,正低垂著頭,緊張的搓著柔荑,虛幻縹緲的舒雲。
時隔六十年。
一個還活著,一個卻成了亡魂。
她曾為他懷了孩子,在他身赴前線戰場時,獨自孤寂害怕的守候著他歸來,卻再也沒有如願見到自己心愛之人最後一麵。
六十年後,再見麵時,昔日英姿勃發,俊朗非凡的男人,已經垂暮老矣,可舒雲依舊是芳華絕代的美人模樣。
紀由乃萬分感慨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心中似有所觸動,忽然側眸,注視著宮司嶼。
感受到了紀由乃的目光,宮司嶼走近,長臂一伸,將她緊緊的攬進了懷中,“怎麼了?看我做什麼?”
紀由乃靠在宮司嶼的肩膀,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見到爺爺和舒雲這樣,突然想到我們以後……如果我們結婚了,幾十年後,你老了,我卻還是現在的模樣,你會不會沒臉見我啊?”
紀由乃看似玩笑的話,卻讓宮司嶼突然眉間閃過憂色。
是啊。
他的心肝,不會老,不會死,她是冥界的人。
那他呢?
就算再相愛,再靠近,可似乎他們之間,還隔著一道生死鴻溝。
見宮司嶼眸光幽沉,紀由乃側眸嬌笑,倏然踮起腳,緊緊圈住了宮司嶼的脖子,湊在他耳邊,溫軟輕語:“放心,我寧願和你共度凡人短暫的一生,也不願意一個人看儘這世界的滄海桑田……”
紀由乃嬌脆的話音,溫熱的鼻息,輕撩在他耳畔。
聽著她的話,宮司嶼莫名的,瞳孔驟縮。
他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番話後,靈魂深處,仿佛受到激蕩……
同時,又回響起了一個空穀幽蘭般清冷媚惑的聲音——
“我寧願和你共度平凡的人生,也不願做一個神,俯瞰芸芸眾生,我能為你拋下一切,你能……為我放棄萬裡江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