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
顧元琛回念了這兩個字,似是嗤笑,語氣中又有些嘲諷的意味,可是若看他的臉,便還是那病容未褪,容色涼薄的模樣。
“冷不冷,我來讓人幫你暖和一下吧。”
那女子眼中惶恐不安,可是因為不能說話,氣力枯竭,隻能發出絕望的嚶嚀。
顧元琛卻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總算是露出了一抹堪稱陰冷的笑容。
“放心吧,本王不喜歡做那樣的事,本王手下的人更是愛惜乾淨的。”
他回到榻上,那女子便被拖了出去,所謂的暖和便是將她赤身扔在雪地裡,在刺骨的冰冷之中,皮肉僵木,知覺倒錯,肌理麻癢腫熱。
如此反複了幾次,女子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奇癢難耐,撐著身上的鞭痕隆起一條條流血的丘壑。
她哭了,幽幽的嗚咽聲灑在整個庭院,任是誰也心中暗生憐惜。
顧元琛似乎也是如此,這次他遲遲沒讓人將她拖出去,還將自己喝的熱羊乳分了她一半,命人不顧燒燙直灌入她喉中,饒有興致地擦去她麵頰上的淚痕,將她粘在臉上的碎發撥至耳後。
“真可憐,你們幫她把身體擦乾淨些吧,擦淨血汙,也好敷藥換上一身乾淨衣服。”
這一次,他緩緩將女子的臉放下,故而不防她在自己掌心留下一滴清淚。
至於擦洗乾淨,便是用雪地裡瑩白的雪,敷在她的傷口上仔細揉搓,雖是帶走了傷口上的鹽粒,可是痛楚與生不如死的絕望並未消減半分。
顧元琛聽哭喊聲漸大,知道人要招了,讓人帶她進門披上絨毯,語氣似乎急迫了一些。
丟給她一支筆,她掙紮著起身,用手肘撐著身子向前攀了半步,啟唇露出貝齒含咬緊筆杆,在紙上歪歪斜斜寫下兩個字,薑眉。
兩個字寫得辛苦,她偏過頭失神喘息,白皙細嫩的頸上泛起一層薄汗。
這應當是她的名字,顯然洪英更需要的是知道誰派她前來刺殺敬王,若非護衛舍命相救,那一劍就要紮穿顧元琛的心。
“是誰派你來的!快寫。”
那女人吐出口中的筆,緩緩搖頭,示意是自己要殺顧元琛,闔目露出從死的決絕。
旁人已經做好了要將她丟回雪地裡的打算,顧元琛卻說,總會知道她是何人派來的。
知道她沒說實話,但是他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薑眉,聽起來倒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名字,隻是他望著那女子的臉,眼中便閃過厭惡的目光,可是不看她,便似乎還能聽到那幽咽的抽泣,一聲聲叫在他的耳畔,讓他久久受困,不得安寧。
*
一連幾日,薑眉從昏厥中醒來,又再次陷入昏厥,隻是沒再挨過打,也沒再被掛在牆壁上。
日日有人來喂她喝藥,用溫水擦拭她的身體,不知道敬王給她敷了什麼藥,身上的疤痕愈合得比以往要快,她被堵著口,不能自儘,雙手雙腳各被鎖上了一個金環,鎖孔小巧精致,藏在裝飾的金鏈之下幾乎看不見。
還有就是,她依舊沒得到一件衣服,雖然這幾日見到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婆子,可是看著套在她手腕足腕處的金環,她還是覺得自己畜生都不如。
刺殺敬王本就是一道死令,她知道自己就算是能活著回來,也一定會被出令之人暗中做掉,隻是她想要的是那五百兩黃金,而非自己的命。
她算過千百種死法,但是沒算到活著的這一種,她不知道敬王顧元琛想做什麼,她現在連死都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