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王再給你一條魚,你可好好養著,若它再出了什麼事,拿你是問!”
薑眉卻不住的搖頭,顧元琛問她為什麼,她沒再寫字,仰臉默念了一個字:“累。”
顧元琛秀眉輕揚,不滿道:“你累什麼?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本王給你供著,不要你出力賣命半分,如何累著你了?”
“你若是不答話,也就不要奢想本王能放你到外麵走動。”
顧元琛言罷便覺得胸腹中一陣翻湧,猛烈咳嗽了幾聲,頸側便泛起了冷汗,一口鮮血吐在白帕上,他厭棄地看了一眼,隨後將帕子丟入火盆中。
薑眉給顧元琛從身邊端上了清茶,也給出了她的答案。
“活著便很累了。”
“……這話說的倒是像句人話。”
顧元琛難得沒有反駁。
“若是輕易放你外出走動,難免你不會跑掉,我看你不如就護衛在本王的身邊,這可是從前說好了的,你殺了本王的護衛,那就賠給我一個新的。”
“你仇人的消息,若是時機成熟了,本王自會告訴你,這幾日你好好收拾東西,隨我一同到北邊去。”
薑眉卻寫問道:“為什麼,你不是身體不好嗎?”
她順著顧元琛的目光尋向桌案,桌上正洋洋灑灑攤開一道聖旨,筆墨勁韌,辭藻言語不容違抗。
北邊蠻夷自建權以來便以邊關中原為魚肉,若逢饑餒之年,便南下侵擾搶掠,中原不堪其擾。
而今中原尚且飽受雪災之苦,北邊蠻夷部族受災更甚,因而戰火四起,紛爭不斷。
此前皇帝顧元珩因顧及災情及兵力匱乏緣故,隱忍不發,卻不料韃部政權更迭,新主好戰尤甚,故而此戰不得不發,不得不勝。有意抽調顧元琛的親衛良軍血羽軍前往北邊同左右龍虎營大軍共同鎮壓蠻夷侵擾。
薑眉不了解朝堂之事,可是既然打仗能換來和平安寧,那她便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可是想起當日顧元珩對顧元琛的關切之態,卻覺十分不解。
她順勢拿了紙筆飛速寫道:“可是皇帝他不是很擔心你的身體,你現在病得厲害,為何還讓你去北邊?”
顧元琛懶懶抬起眉眼瞧了瞧薑眉所寫,輕聲道:“是本王自己要去,他想奪本王手中的兵權,未免有些太過於心急了,所以,即便是此次死在路上,命喪邊關,本王也一定要去。”
顧元琛恨毒的目光望向那炙烤的炭盆,裡麵殘餘著一些紙張燃燒過後剩下的灰燼,那是他不曾提及的緣由,也是能讓他的怨憤為微微平息幾分的緣由。
薑眉大約明白了,不過她並不在意,這並不是她能操心的事。
顧元琛又說道:“不過本王身邊的侍衛可不好當,既然你擔心生疏了武藝,我看這幾日便跟著梁勝去操練操練,讓他們教教你規矩。”
“知道了嗎?知道了便去吧,你在這裡,本王還如何養病?”見薑眉似乎的確還有話說,顧元琛忍下不適,輕聲問她還有何事。
薑眉拿起筆寫道:“我本來想問問你,你說的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仇人,她到底把你怎麼了,但是你心情不好,就算了。”
顧元琛沒想到一月餘前的事,薑眉還放在心上,也沒想到她會在意。
“哦?知曉此事對你而言有什麼意義嗎?”
薑眉的手頓了頓,回到案前將筆浸滿墨汁,寫道:“沒什麼意義,我隻是想說,若是你討厭看到和她相似的臉,我可以帶著麵紗什麼的東西,免得惹你生氣,讓我也不自在——何況我也不喜歡不熟悉和人打交道。”
顧元琛神色一怔,輕咳了幾聲,似乎是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薑眉。
看著這張每每麵對自己便是半死不活陰測測的清雋臉蛋,心裡恨得癢,手上也想把她薄白的皮肉掐起來嗬斥責問,他討厭這個女人,討厭她的臉,但是又總是因為她的存在,有了本不該有的念頭。
沉默良久,顧元琛卻最終反唇相譏:“哼,本就是個啞巴,把臉遮住了,誰還能看見你說什麼,彆把自己想得多麼重要,你現在不過是我一個普通的屬下!本王何須因此等小事動怒!”
“那好吧。”
薑眉垂下手自顧自的淡淡默念,顧元琛喚來了何永春,簡單交代了幾句,讓他趕快把薑眉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