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允諾(1 / 2)

歡情薄 無虛上人 7933 字 2個月前

“那就不要了,小孩子哭鬨煩人,又得整日裡讓人照料,費人心神,不要也罷。”

這說不上安慰的勸解,也不知道薑眉聽得幾分,隻是將那個香囊攥緊在手裡。

“不過,你若是能這樣想,倘若真的有一日你還能為人生母,想必你的孩子也不會遭受虧待,你要知道,這世上有許多不配為人父母之人,將一個無辜的稚子帶到這世上來,說著什麼孝道,可是卻讓他吃儘苦頭,還要心存感恩……”

“那些……不是我能想的事。”

她懶懶抬手在顧元琛的手臂上寫道,隨後如被人折斷腕骨一般垂下。

“不說這些了,今日忙著修書述任,不曾用膳,本王也有些餓了,你想吃些什麼,館驛之中應當都可以做。”

"隨便吧,但是我想自己吃。"

“你倒是想得美,你吃的用的都是仰賴本王,如今在你屋裡吃上點東西,你都不樂意?”

“對不起。”她連唇瓣都幾乎懶得抬起,見薑眉還是心情低落,顧元琛心裡也不大好受,他轉身出門去,叫來侍人,吩咐去備下清淡滋補身體的飯菜,送到薑眉屋裡來。

何永春在外麵候著,見到顧元琛不是陰沉著臉走出來,心中多少也鬆了口氣,就算是小瑩和琉桐那樣性子的姑娘,在顧元琛麵前也從來都是好言好語滿麵春風的,隻有薑眉能把所有的小性子和冷臉甩使給自家王爺,卻也奈何不了她什麼,反倒是自己遭殃。

“先前你一直讓人盯著她,可知道她平日裡都愛吃什麼?”

“這……似乎沒什麼挑剔,給她什麼她都吃,也都吃得不多……好像有那麼幾次,王爺您將宗赴將軍所贈的十幾隻羊賞給府裡人,府裡燉了幾天羊湯,她倒是吃得乾淨。”

顧元琛睫羽微垂,心中有些難過,他方才才答應了薑眉要有求必應,如今出了門卻不能做到,連月雪災,館驛內的雞鴨都所剩不多,如何蓄養得起牛羊這樣的大牲畜。

“昨夜的雞湯不錯,其餘清淡的菜和你們所用一樣就好——待順利前往北邊,萬事落定,再補償給她。”

“是,王爺放心,老奴也記著這件事。”

“那個刺客已經走了?”

顧元琛所說之人,自然是周雲,他猜測薑眉與此女或有故交,又誤以為薑眉身中毒物,故而不曾讓人對其用刑審訊,也不期能從她口中得到什麼關於窨樓的線索。

既然她已經主動交代了所知之事,也告知了胭蠆散破解之法,行刺之罪,顧元琛可以既往不咎,她從自己手下活著離開,本就再無可能回到窨樓賣命,說不定還會遭遇追殺,故而今後是生是死,與他顧元琛無關。

更何況,周雲所吐露的消息也並非全然無用,他誠然探得了一件與他息息相關之事。

何永春想起當時周雲所言,亦陷入深深的憂思之中。

“一年前我曾和另一個窨樓殺手接下過一條死令,雇主想要行刺之人是當今丞相趙書禮,可是沒過多久,雇主告訴主人讓我們停手,卻依舊給了我們每人百兩黃金。”

“三個月前我偶然得知,那另一位殺手不知為何棄那百兩黃金不顧,毅然出逃,躲避窨樓的管控,我將他殺死,死前他卻告訴了我兩個字,我從未想到過自己能與這個名字有所牽連。”

顧元琛提起幾分興致,問道:“是什麼人?”

“太後。”

周雲深吸一口氣,微歎道:“我知道他是恨我動手殺了他,也要拖我下水,那時我不敢聲張,即便是主人反複詢問,甚至遭受刑罰,都不敢將此事說明……”

顧元琛冷笑了一聲:“你是說,我那好母後要雇殺手去殺趙書禮?”

“敬王爺,事已至此,我無需對你有所隱瞞,你若不信也無可厚非,畢竟太後是你的生母——”

“不,本王不是不信,而是覺得此事反而有幾分可信。”

若是太後當真知曉窨樓的存在,那如今窮追不舍要取走自己性命之人,未嘗不可能是她,他前來看望薑眉,自然是心懷關切,可是也是想從她口中再探聽到一些消息。

隻是見了這個對自己沒好氣的傻女人,他便忘了這一切惱人的算計與勾心鬥角,官海沉浮,滿心滿眼全都是她罷了。

他回到屋內,看見薑眉已經從床上起來,坐在桌邊不知道寫畫著什麼,他走上前去看,卻見到她在紙上寫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她能打起些精神做事,顧元琛自然樂意見得,更何況憑什麼總是他眼巴巴在一旁好似被她冷落似的問東問西,便也不理她,坐在一旁看她闔目養神。

卻隻聽得她書寫得極為認真,筆墨遊走在宣紙上留下的沙沙響聲。

他總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她在做什麼,從先前他還提防她討厭她,她還沒救過自己的時候就是如此。

薑眉換了一張紙,潦草寫道:

“那一包胭蠆散是周雲兩個月的解藥,我吸進去了許多。”

“我很害怕,我感覺自己撐不住,我怕自己會忘掉一些人。”

他瞧著"害怕”這兩個字,心裡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周雲已經把胭蠆散的事情告訴我了,你不必太過擔心,鳩穆平的醫術不比宮中的太醫差,中原尋不到的解藥,北邊,西域,南洋,總能找到,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會想辦法醫治好你。”

“這胭蠆散沒什麼好怕的,既然你從前都能擺脫它的控製,再來一次也一定可以,更何況,你現在是在我的身邊。”

薑眉遲疑地點了點頭。

“這些是什麼人?欺負過你的人嗎,給本王看看。”

他不由分說拿過了那張紙,卻看到了一個讓他討厭的名字。

“阿錯。”

這比紀淩錯這個全名還要討厭,有幾次他夜裡睡不著的時候,想起這個名字都會覺得可笑,哪裡有正經男子會起這樣一個奇怪的名字。

見到顧元琛神色冰冷,薑眉隻好解釋:“這是我和阿錯可能得罪過的人,我不信他死了,我得在忘掉這些事之前把他們寫下來。”

“哦,那你們兩個還真是害過不少人啊,他被人追殺報仇,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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