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兒乖,母後起來陪吃你最愛的芙蓉糕好不好。」
我索性擺出一副哄小孩的姿態和語氣,輕輕拍拍他的頭。
「我最愛的不是芙蓉糕。」
雲初舟臉色忽變,冷冷說道,轉身離開了。
這孩子,最近是怎麼了?如此善變,陰晴不定的。
我暗暗思忖著。
雲初舟走後。
我的目光落在香爐上。
這「悅己」香是雲初舟「孝敬」我的,與他身上味道是一樣的。
想必他宮內使的香,與我一致。
都是因為這香,總讓我在睡夢中,想起他來。
「錦若。」
「奴婢在。」
「把這香爐
裡的香全部換掉。」
「娘娘,真的要換嗎。這可是太子的一片孝心啊!」
雲初舟送香時提到過,這香是西域進貢的臻品,極為珍貴。
還讓我省著用。
「你這丫頭怎麼回事,哀家說話不作數了是嗎?」
「奴婢錯了,奴婢這就去將太子的一片孝心全都倒掉。」
「這死丫頭!」
我伸手欲打她,沒想到這丫頭溜的倒是快。
我入宮五年多,錦若跟了我五年多。
雖然我明知道她是國師鶴太淵安插在我身邊的耳目,卻忍不住喜歡她。
這丫頭聰明伶俐,能言善辯,性格活潑,十分招人稀罕。
她會定期向國師彙報我的情況,但我知道她極有分寸,並不會事無巨細,什麼都說。
比如雲初舟天天賴在我寢宮之事,她沒有告訴鶴太淵。
我原本是侯門庶女,母親隻是個身份卑微的丫鬟。
父親在我出生之時,匆匆來看過一眼。見是個女孩,便轉身走了,連名字都懶得起。
母親本就身子孱弱,生下我後沒幾年,早早沒了。
我像野草一樣在侯府夾縫中生存。
我天生嘴特彆甜,從小懂得看人臉色。總有好心的姨娘見我可憐,給我一口飯吃。
直到有一天,我的嫡長姐華珛無意間發現了我。
問清我身世後,她將我養在身邊,處處護著我,待我如至親。長姐給我起了名字,華琛,是珍寶的意思。
至此我才有了姓名。
本朝信奉道家,國師地位超然,深得皇帝信任。
長姐十六歲時,嫁給國師鶴太淵。怕我獨自在侯府受人欺負,長姐將十歲的我作為陪嫁丫鬟一起帶入國師府。
十五歲時,我被迫更名葉知淺,拜了師父,入了道觀。
我日日為長姐祈福,為自己出生即夭折的兒子贖罪。
本以為我可以一生清修,以洗罪孽。
直到一道聖旨降臨道觀,如晴天霹靂般,再次將我的生活擊碎。
國師鶴太淵算出天機,說道姑葉知淺是天降聖女,能濟國運。
皇帝深信不疑,立刻將我招進宮,立我為後。
既然是聖女下凡,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沾染我的清白。
我成為了保佑本朝社稷興旺、國運昌盛的吉祥物。
一個名義上的皇後。
國師費儘心機讓我入宮,抬我做皇後,隻是為了讓我撫養他的好外甥,雲初舟。
雲初舟的生母是國師的親妹妹,前任皇後鶴晚晴。
國師看到妹妹身體不濟,為確保雲初舟東宮太子之位穩固,隻能再扶植一個皇後,替他平安順遂的養大太子。
他需要一個能被他牢牢掌控的棋子,且不會再生自己孩子的「皇後」。
於是,時年二十歲的我給十二歲的雲初舟,當起了娘。
我是聖女下凡。
皇帝怕折損國運,縱使我生的美豔絕倫,他當真沒敢碰我一手指頭。
既然不碰我身子,就不會發現我根本不是什麼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