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如鉤,看向太子的近身護衛曹郃。皇帝聲音並不大,但極其冰冷,透著君王的威嚴。
曹郃一直跪在地上,聽到皇帝叫他,一路跪著爬到皇帝腳邊。
他被嚇得不輕,頭也不敢抬,顫抖著回答道
「回陛下,樂將軍在回京師的路上。太子活捉了南越王符三癸,先行押著符三癸回京。即將進城之際,遇到了南越王的死侍來劫人。太子不慎受傷,屬下保護太子不周,請陛下責罰......」
曹郃左手捂著受傷的臂膀,歪著身子一直跪地磕頭。
看著曹郃血淋淋的額頭,皇帝沉吟一會兒,眉尖一挑。
「那南越王人呢?」
那些
死侍......劫走了。」
皇帝沉吟不語,低頭轉著手裡的串珠。
我也感覺到了,此事大有蹊蹺。
南越王的死侍應該在南域,怎麼會這麼快出現在京師?
顯然是有人通風報信。而這些所謂的死侍,可能一直就潛伏在京師。
太子身邊,恐有奸細!
「不過這符三癸,被太子一箭射中後心,恐怕命不久矣......」
曹護衛顫聲補充道。
皇帝沒再說話,他似乎並沒有責罰曹郃之意。
寢宮內一片寂靜,每個人都不敢發出聲音。隻有皇帝轉動串珠的聲音。
隻聽「啪」的一聲,皇帝將串珠重重扔在桌子上。
曹護衛嚇得身子伏的更低了。
「曹護衛,你也受傷了,先去包紮傷口吧。」
「謝主隆恩!」
曹護衛又磕了幾個頭,顫抖著身子,緩緩退下。
旋即,皇帝抬眼看著我,「皇後,既然初兒已經無礙,我們先回宮歇息吧。這裡讓太醫留守吧。」
皇帝說罷,站起身來要走。
「臣妾遵旨,恭送陛下。」
我忙行禮,目送皇帝離開。
我也該走了。
看著雲初舟,我許久沒有動。
「皇後莫擔心,太子年富力強,定會很快清醒。」
見我半天未動,李院使在旁輕聲說道。
「好,李院使費心了。」
走出雲初舟寢宮時,我看到了站在門外守衛的唐南燭。
唐南燭是太子少保,保護太子是職責所在,自然留在東宮守護。
我抬頭看了一眼,東宮內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護衛,應該是皇帝之意。
「有勞唐少保,仔細看護太子周全,有事隨時通知哀家。」
「微臣遵旨。」
唐南燭低頭抱拳,與我交換了眼神。
三更時分,唐南燭出現在閣樓密室。
「走還是不走?請娘娘儘快定奪。」
唐南燭壓著聲音說道。
今夜太子身負重傷,國師和長姐是太子的舅舅和舅媽,故太後命國師一家暫留在宮中。
國師在禦清觀祈福,長姐和汐兒暫且留宿在樂貴妃的霽月宮。
若即刻離開,還有機會。
可我一閉上眼睛,就是雲初舟那滿身是血的身體,他薄如蟬翼的嘴唇。
本來堅定如鐵的決心,突然動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