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個稱呼,謝若暻心中暗道,傳言永嘉帝與孝慧皇後感情極深,果真不假,便是孝慧皇後娘家的侄女,都如此得永嘉帝喜愛。
“侄女見過姑父。”吳月瑤行至上首,朝永嘉帝盈盈一拜,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永嘉帝看著這張肖似元妻的年輕臉龐,心中一陣感歎,和藹可親地朝吳月瑤問道:“早就聽你在下方吵吵嚷嚷的,說些什麼呢?也給姑父聽聽。”
吳月瑤眼珠咕嚕嚕一轉,便看向一旁的謝若暻,不無幾分挑釁道:“侄女早就聽聞,前朝謝家的娘子是女中諸葛,就連君子六藝都無一不精,今日已見識過謝娘子的騎術,可這女子的琴棋書畫倒是未曾見識,想著是否有此榮幸得以一見。”
“謝氏,你怎麼說?”永嘉帝臉上扔掛著一副笑意,可語氣中帶來的威壓隱隱讓謝若暻感到不適。
她習慣性地望了眼孟璋,見他仍是專注地盯著自己的酒杯,便站起來朝永嘉帝行了個禮,語帶謙卑地說:“回聖上話,吳娘子謬讚了,妾隻是在家中習些微末計量,登不得大雅之堂。”
謝若暻想輕輕放下,吳月瑤卻不甘讓她就此躲過,心中帶著一口氣朝謝若暻嘲諷道:“謝娘子如此說,便是證明前朝謝相是沽名釣譽了?”
此話一出,滿堂寂靜。
孟璋不輕不重地放下手中玉杯,杯子與桌子相碰,發出一聲碰撞。
奉陽長公主也是麵露不悅,冷聲朝吳月瑤道:“先人已去,吳娘子說話還是謹慎些的好。”
吳月瑤見惹了奉陽長公主不喜,心中更是添了一絲火氣,想著既然惹了長公主不喜,若是還沒達成目的,豈不是更虧,嘴上更加不依不饒地嘲道:“謝娘子不說話,豈不是默認了臣女口中的話。”
謝若暻原本不欲張揚,可謝家人是她的逆鱗,吳月瑤一犯再犯,她也不想再忍讓下去,便冷聲道:“臣女願獻一曲,以慶今日盛會。”
她朝奉陽長公主一拜,正色道:“長公主府中可有箜篌?”
“巧了,本宮府中恰有一把。”說著,奉陽長公主便喚來下人,吩咐道:“去將本宮寢殿那把鳳首箜篌拿來。”
瓊樂郡主心中一驚,有些訝然地看向奉陽長公主,母親房中的鳳首箜篌,一向不喜她人觸碰,便是連擦洗養護之事,也是母親親力親為,這下借給謝若暻,倒是讓她驚訝。不過目光流轉到謝若暻麵上,又有幾分了然,這樣的無雙美人,合該得到幾分優待。
在宮人端來的盆子中淨過手,謝若暻素手撫上箜篌,十指微動,一首《箜篌引》便流淌而出。
堂下,孟璋微微閉上眼,倚在後背上。王玠則是端著酒杯,麵色晦暗。就連座上的王皇後,也有些神情不屬之意。
時下流行仁達放誕之風,因此,隨著謝若暻的演奏,水榭中不少人順勢而動舞了起來,倒也稱得上是一盛景。
一曲作罷,謝若暻緩緩收回手指,將鳳首箜篌還給長公主。朝永嘉帝笑道:“臣女此去,還望未曾辱沒先父風采。”
一時間,不少人又想起前朝那個風華絕代的謝相。
永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