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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秋風正緊,三兩行人正縮著腦袋快步往前走,忽感到一陣暖風拂麵而來,那暖風中又裹著縷縷甜香,那幾人頓時覺得渾身酥麻了一半。
抬眼望去,三層高的樓閣被一溜兒的燈籠映得通紅。
靡靡絲竹聲裡,簪花戴翠的婀娜身影倚在窗台,嗔中帶嬌銜起酒杯,仰頸喝下,櫻唇下掛著幾滴滾圓的酒珠子,欲墜未墜。那女子嫵媚一笑,那瓊珠便劃過她潔白修長的頸,滴溜溜掠過她起伏的雪白胸|脯,最後隱沒在赤色鴛鴦肚|兜的溝壑裡。
駐足之人無不心旌搖曳。
“幾位官人,這邊請!”鸞鳳樓的鴇母熱絡地招呼著客人,朝客堂喊了聲,“二樓雅座三位!”
她踮起腳尖一看,後邊幾輛馬車誰也不讓誰,嘖了一聲,這些客人可都是惹不起的祖宗,朝護院打了個眼色,後者操著大嗓門去驅散那些隻想白嫖過眼癮的路人,又哈著腰去引著馬車往前走。
鴇母又招呼完兩位客人,回身一看,忽地眼前一亮。
“這位公子,可有中意的牌兒?”鴇母一臉甜蜜的笑,左額上的黑痣也跟著聳動。
鸞鳳樓客堂正中用紅繩掛著數列竹節牌,點上不同的牌子,便有不同的姑娘作陪。
來人一身黑衣錦袍,玉冠黑發,素緞抹額上的白玉溫潤如脂,聽得鴇母喚他,似是吃了一驚,又以羽扇掩住半邊臉上前兩步,道:“我這樣兒的,也可以麼?”
鴇母的視線自對方的桃花眼而下,掠過做工有些有些蹩腳的胡須,最後又落到那塊羊脂玉上,撲哧一笑,甩出的帕子虛虛拍在對方的胸脯上,以長輩無限包容的眼神看著她,“什麼這樣那樣的,來了我鸞鳳樓,都包您滿意!”
來人正是薑月,聞言臉紅了紅。
鴇母的笑更加放肆,“像您這樣的,才最招人疼呢。”
“來呀!將這位小公子,送到三樓雅間去!”
引路小廝帶著薑月繞過一樓客堂,薑月扶著樓梯往下一看,清倌們穿紅戴綠,嬌笑不已,客人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上了二樓,薑月聽見輕靈的琴聲,又見一小廝抱著琵琶從雅座而出,身後跟著一娉婷少女,訕訕地停下腳讓路,惹來一陣輕笑。
“明公子稍等片刻,琴師樂師即可便到。”
薑月此次出行,化名為明華,將自己裝扮成不諳世事的公子哥。這幾天她派出去的人都未能尋到鸞鳳樓東家的下落,此舉也是為了為引蛇出洞。
薑月訥訥地舉起一盞酒,嘗了一口,被嗆得咳了兩聲,又忙應了聲好,那引路小廝看了不免偷笑。
“吱呀——”一聲,雅間的門被闔上,薑月再掀眼皮,懵懂之色儘數化去,走到雅間的窗戶往下一看,車水馬龍,薑月仔細一瞧,有幾個還是當地有名的商賈,說得上名號的達官顯貴麼......顧忌著名聲應該是不會大搖大擺走進這煙花之地的......
薑月探出頭去飛快掃了一眼,果然在隔了兩條巷子處看到了向鸞鳳樓移動的轎子。
她口中默念,“一扇側門,兩處角門,護院二十餘人,庫房與家丁院在客堂東側,賬房與管事院......”她回想起三樓轉角後某間方正的廂房,小廝歌女都未敢涉足卻纖塵未染,“就隻有那裡了。”
“公子,琴師樂師到了。”
知歡早就聽說三樓雅間來了一個未開葷的少年郎,搶著奪了這門差事,進門一看,不禁笑出聲來。
隻見那黑衣少年郎美目圓瞪,噌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手裡還舉著一個酒杯。
“明公子彆怕,奴家又不會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