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啷——九連環被人拿到空中,趙簡將趙熙抱起,“你該洗漱就寢了。”
“噯——?”趙熙的嘟囔聲被一件厚實的大氅蓋住,隻漏出一雙撲閃的黑眸。
薑月送到殿門,看見趙熙的眼神有些鬱鬱,衝他笑了笑,用嘴型和他說:“下次教你。”
趙熙喝了藥有些困頓,懷裡還揣著個湯婆子,大氅裡麵暖呼呼軟綿綿的,打了個哈欠,趴在趙簡肩頭軟軟地點了點頭。
雪紛紛揚揚地下,落在枝椏之上,沙沙幾聲響。
遊廊下的人踏著雪影,一步一步走著,忽然頓住了腳步,望了回來。
薑月沒想到他會突然回眸,望著他背影的視線瞬間被他擒獲。
遊廊上的幾盞紗圓燈輕輕晃動,光暈落在趙簡俊美的眉眼上,落在他略帶笑意的嘴角邊。
他的目光溫柔而熾烈,默默凝視著她,他什麼都沒說,但薑月卻讀出了這其中的綣繾情意,她微薄的肌膚也幾乎要被他這有如實質的視線灼熱,心也跟著砰砰跳了起來。
薑月似有所感,在他開口前一瞬,匆匆挪開視線,潰逃似地轉身走回殿內。
趙熙感覺到趙簡停了下來,腦袋在大氅內拱了拱,“皇叔父?”
趙簡收回目光,輕輕歎了口氣,大步離去。
武英殿裡,阿才正在收拾甲胄和衣裳,看見趙簡來了,走上前來,有點囁嚅的樣子。
趙簡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你處理得很好。”秦王府的大夫是輪值的,每個大夫擅長的地方也不儘相同,看過印信之後,阿才先是將薑月等人領入王府,又急急叫人去將休沐的安大夫請了出來。
安大夫德高望重,專擅婦科與兒科,針灸更是一絕,但有本事的人總會有些怪脾氣,安大夫也一樣,在休沐之日裡他是雷打不動地不肯出診,也不知阿才是怎麼說得動他的。
阿才聞言鬆了口氣,趙簡回來的時候他剛好去了膳房傳話,好容易追到武英殿,趙簡又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他提著桶熱水在風中暈頭轉向,心裡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太慢了,會不會受到責罰。
阿才撿甲胄的動作更輕快了,給趙簡講當時的情形,又道:“小人還叫公主殿下到庭院看看風景,她回來的時候還給我摘了支梅花哩!”
趙簡看著檀香桌上的梅花枝,梅花簇簇,紅得耀眼,清幽的梅香柔和了花苞上雪水的清冽,沁人心扉。趙簡輕輕撫上那幾朵盛放的紅梅,莞爾道:“嗯,該賞!”
阿才一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榻上的趙熙從大氅中鑽出一個頭,他是第一次來秦王府,也是第一次來趙簡的寢宮,好奇地打量起來。
在他看來,武英殿很大,大得有些空蕩蕩的。他的視線掠過高得嚇人的書架,一一落到幾張無甚新意的桌椅,最後定在窗邊一張搖椅上。
他跳上那張搖椅,大大咧咧地躺在上邊,邊搖邊咯咯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癟嘴驚恐叫道:“有東西咬我!有東西咬我!”
趙簡轉身一看,趙熙捂著頭皮痛得吱哇亂叫。
他蹲下身,將趙熙夾在搖椅靠背和扶手間的亂發解了下來,又拍了拍他的腦袋,“快去擦擦身子。”
阿才將人領了下去,趙簡轉身的一瞬間,眸光一閃,眉梢一挑,伸手在躺椅下撚起了一根發絲。
極長極柔的一根發絲,還帶著淡淡的馨香,是女子的發絲。不是他的,也不會是趙熙的,這幾日也都是阿才在打理武英殿,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趙簡的心跳隱隱加快。他知道薑月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