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蘿果真沒有感覺錯,鄭醫師先前就對姬令羽表現出了一定的同情,是因為這個。
“既然血也能引發情動,他襲擊我的時候為什麼是用了妖族通用的法子,而不是直接喂血?”
鄭醫師滿臉錯愕。
尹蘿:不好意思了,打斷一下傷感場合,該問的還是要問。誰讓我是異世界學渣。
鄭醫師意識到尹蘿是認真的,而非有意地在敲打自己對半妖的憐憫,想了個委婉的說法:“血深入您的骨血,更強悍……很難結束……您會受傷的。”
所以說,怎麼敢去招惹妖的啊。
一開始就不該把人買回來。
尹蘿眨了下眼,跟著沉默了。
她吃了遏製春情的藥,由於姬令羽血統不純,不知道效用幾何,到了今天還在吃。
對整個人生的欲望都直線下降了。
怪不得他看見她主動喝血,是那個表情。
尹蘿決定今天也不見姬令羽,繼續關著他。
沐浴完畢。
她在房間門裡翻看禁書、擺弄暗器。
戌時,守二來提醒她入睡,順口一提道:“樓下有個奇怪的人,屬下等已著重戒備,小姐可安心靜眠。”
誰知尹蘿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什麼樣奇怪的人?”
守二:“自己蒙著麵,還給身旁的女子戴了幕籬。”
尹蘿下意識道:“私奔?”
有什麼自她腦中一閃而過。
樓下傳來一聲突兀的響動,像是桌子摔倒在地。
守二嗅到了空氣中飄散的妖氣,站姿頃刻變了,臉色凝重地低聲道:“居然是妖。”
啊。
看來不是謝家那樁三人消失的事了。
尹蘿默默地往後縮了點,確認剛裝好的暗器和刀都好好地在身上:“妖氣能這麼快蔓延上來,修為不低。”
從爆發到妖力傳至二樓,隻用了眨眼時間門。
守二“嗯”了一聲,看見尹蘿的樣子,緩和了表情:“小姐放心,這次絕不會再讓您受傷了。”
尹蘿不是特彆相信,有準備地正麵對打理論上是比被暗算更有戰鬥力——可對麵也是個修為高的大妖啊!
要是情勢不對,還是趁早喊人一起跑比較靠譜。
樓下的打鬥聲不絕於耳,時遠時近,鑒於看不到實際情景,就跟隻能聽聲音的遊戲直播一樣,毫無體驗感。
一陣明顯雜亂的腳步聲逼近門外,門扉開啟,守二手中的劍一同揮出。
“求小姐救救我!”
堪堪停住的劍割破幕籬,在頸邊留下劃痕。
是名毫無修為的女子。
並非顯貴穿著,卻是舒適貼合的料子,伸出的手腕有傷痕,然指尖纖細柔嫩,未有勞作的痕跡。
尹蘿試探地喊道:“寧小——”
樓下的“妖”衝了上來,身上纏繞著靈力結成的絲線,將他堪堪製在了樓梯邊。看見女子,尤其是她頸間門的傷痕,這“妖”忽而暴起。
尹蘿眼前一花,兩道身影擋在跟前。
身量、身形、裝束都頗為相類。
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叫人疑心是幻覺。
守二都沒來得及動。
這兩道身影似有短暫遲滯。
左邊率先出手,輕盈如鳥雀,乘風而至,一劍穿過對方的肩膀,將樓梯邊嘶吼的人形釘死在欄杆邊。
劍身散出銀色流光,紅色劍穗籠罩其中,尾部流蘇晃蕩著擦過持劍者的衣袖。本不相配的兩樣東西,此種情形下竟有彆樣的契合。
尹蘿最先認出了那把劍,單手提起裙擺毫不遲疑地奔去,經過佇立原地的另一道身影也未曾停留。
“蕭玄舟!”
任誰都聽得出她語調中的驚喜與歡欣,“你怎麼來啦!”
蕭負雪僵硬地握著流雲劍,不知如何應對。
他來時並沒注意到兄長也在附近,隻看到尹蘿岌岌可危,不待多想便現了身。
……怎麼辦?
蕭負雪有意略過了尹蘿滿含期待的注視,徑直看向後方的兄長。
蕭玄舟終於有了動靜。
他略一頷首,禮節周到妥帖,平靜地喊了聲:“兄長。”
“……”
尹蘿才像是注意到了另一個人的存在,跟著轉回頭,同樣客氣地問了好:“蕭公子。”
叫他就是蕭公子。
對握著流雲劍的人,卻是直接喚姓名。
她便是這般區分的。
尹蘿的視線停留不過一瞬,又專注地落回到蕭負雪身上,不再重複疑問,隻是巴巴地仰頭看著他。
“……有些事。”
蕭負雪低聲說著,誰也沒發覺他短暫地鬆開了流雲,維持著表象的鎮定將劍歸鞘。
尹蘿的手輕輕抓住他的袖子。
蕭負雪幾乎戰栗,整條手臂隨之僵直。
“不管是什麼。”
尹蘿須臾便哄好了自己,眉眼彎彎地笑望著他,輕快地道,“能見到你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