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曉了。”
“你——”
尹飛瀾欲言又止,這種狀態在交談中不是首次出現,“近些日子你便在家中好好休養,不必急著出門交友。”
交友?
這個時間段尹蘿的名聲隱約已經不大好了,都收不到什麼請帖,尹飛瀾無緣無故說這話……
“兄長是在說謝家退婚的事?”
尹蘿問。
尹飛瀾便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陡然炸毛起來:“不過是誰也沒當真的玩笑話罷了,也就他家巴巴地湊上來要退!愛退便退,誰稀罕同他家結親!”
“……”
這可不像是沒當真的樣子啊。
尹蘿微低頭,想起上周目尹飛瀾最後還是答應了這樁“去而複返”的親事……不過這次就算了。攻略謝驚塵那樣的人,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難度極大;上回是誤打誤撞睡過了,又發生了那些綠意盎然的事,戳到了對方某些不為人知的xp,要想再重演複現,幾乎不可能。
“謝家山高路遠,家風嚴苛。”
尹飛瀾挑剔地冷哼一聲,“若真論締結姻親的好處,選謝家何不選裴家?——自然,裴家也不是什麼上選。我們家無須靠這些,你趁早將謝家相關的忘個乾淨!”
-
蕭家宅院與尹家不同,不類此等曲折繁複、華貴富麗,將世家氣韻追求展現得淋漓儘致。
化風閣。
蕭夫人微駐,透過重重花影端量著這座可稱是破壞了整體結構的閣樓,修士的目力足夠看清簷上繞著的玉蘿枝蔓,在頂端纏繞成將綻未開時的花苞姿態。
前方引路的侍從剛要折返,蕭家主無聲揮手,侍從稍作猶豫,躊躇著退下。
蕭家主微微側首:“你與尹二小姐可曾有什麼過節?”
蕭玄舟道:“並無。”
蕭家主籠著袖子閒閒地道:“人家姑娘瞧著頗有些厭你。”
“大約是。”
蕭玄舟平靜地應和。
“總不會是無緣無故。”
蕭家主順著蕭夫人的目光望去,夫妻二人近乎如出一轍的姿態有圓融得難以破壞的默契和諧,“今日這出,仿佛並非尹家臨時反悔的做戲。”
蕭夫人忽而開口:“如何無緣故?”
她語調柔和,隻是簡單地陳述:“尹二小姐所說不是全無道理。此前不提,許是歸家時日不長,起初沒能抉擇清楚也未可知。”
蕭家主有些無可奈何,笑意卻更先漫上眉眼:“夫人言之有理。”
想是感念起尹蘿的身世了。
“被拒的可是我們兒L子。”
蕭家主又道。
“他都不急。”
蕭夫人意有所指,“這樁婚事可是你自己親口答應的。”
後半句話是對蕭玄舟說的。
蕭玄舟自小離家,性子秉節持重、胸有成算,向來不需要人操心。母子關係挑不出錯處,可總少了些親近,大多時候蕭夫人並不知道他心裡的真正想法。此次定下婚約,是蕭家主經手,蕭夫人親去問了意願,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想當然以為大兒L子對尹二小姐是有些心思的。
既然有心思,對方卻還未當麵見過細談,自然是要起心思的一方主動。
蕭家主聽出妻子的意思,同蕭玄舟對視一眼。
此事上,尹潯自知尹家理虧,商談中已拿出了足夠的誠意,能將這件事風平浪靜地掩蓋過去。到底是世家作風,仍然沒有將話說死,留著模棱兩可的餘地。
蕭玄舟微啟唇,餘光捕捉到遠處花池對岸假山後的一片衣角,幾縷飄蕩的烏發揚起,尹蘿的側臉隨即映入眼簾。大約是在尋找什麼東西,行色匆匆而專注,提著裙擺的手腕上繞著碧璽珠串有規律地晃動,尤為打眼。
這下蕭夫人的眼神也轉過來了。
“現在前去,應當不算失禮。”
……
尹蘿原本是要回屋好好思量本周目的計劃,進門就被端來一碗藥。
熟悉的重生,熟悉的喝藥。
有種下副本反複開荒做成就的美感。
侍女提醒她要按醫師的囑咐出門散步。
“小姐身子骨弱,趁著這兩日風寒好了,日頭又好,正合適到院子裡去轉轉。”
尹蘿的身體不好主要是因為怨氣,但長期不運動確實會導致運動能力下降。
綜上所述,散步是合理的。
尹家景觀數年來沒有太大變動,連種植的花草樹木都有規定講究,這點上謝、裴兩家同樣如此。
尹蘿漫不經心地觀賞著,腦子裡複盤上周目的所有信息,提取可能有用的部分。
一位侍從自月洞門外走過。
尹蘿恍惚瞄到第三次重生被她拉去“私奔”的那個人。
……這時候他應該不在尹家才對吧?!
“等等——”
尹蘿下意識地呼喊,同時邁步追上去,“停下!”
跟隨的兩位侍女措手不及,不知小姐忽而哪裡來的力氣,後知後覺地追上去。
明明就在眼前,繞過假山侍從卻不見了。
尹蘿步伐不停地左右來回張望,迎麵撞來一人,她應激般猛地扣住對方手臂。
蕭玄舟同時反手穩住她的身形。
“當心。”
聲音輕而低,有些飄忽。
尹蘿耳尖一動,條件反射地鬆了力道。
動作太快。
竟沒能立刻抽回手。
蕭玄舟看了她一眼,將她放開。
輕軟絲綢如流水在掌心淌過,急忙忙撤離的指尖卻將他袖口無意識地勾了一下。
清晰可聞的心跳聲稍遠了些,同她極力想控製的散亂氣息一道占據耳畔。
蕭玄舟不動聲色掃過她攥緊的手指,骨節處微微泛白。
尹蘿向後退了兩步:“蕭——”
話出口便察覺到了些微變調,她抿了抿唇,麵上染著不自然的緋色,一雙眼浸潤水光,卻有種熠熠生彩的亮麗:“無意冒犯,蕭公子見諒。”
蕭玄舟輕按住袖口,想:
她確實有些厭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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