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的聲音忽然響起:“公子,來者不善。”
張留朔終於移開視線。
“
稟公子,沒有明顯從屬標識。”
另一侍從道,“現有十二人。”
張留朔神情不變:“往南走。”
“是。”
尹蘿的表情就精彩多了,宛如上了賊船。
飛舟在空中急轉彎,尹蘿緊急扒住座椅,仍然被慣性甩出半個身位,腳下差點踩中張留朔,險險避開,高難度半劈叉。
外部傳來類似轟炸的接連聲響,一支箭簇釘入窗欞縫隙。
“撞回去。”
張留朔淡淡道。
此時尹蘿還不知道他這話意味著什麼,以為頂多是來個對衝,誰曾想整艘飛舟是要直接自爆。她手忙腳亂地去抓住張留朔,把他在腦內翻來覆去diss了一萬遍,心想夢裡嘎也得拉個墊背的。
張留朔握住她的手臂似要推開。
尹蘿反手抱得更緊。
高空降落,下方是一片沼澤地。
絢爛的火花在頭頂炸開,張留朔扔出一枚符篆,馭風平穩落地。
侍從同那些追上來的黑衣人禦劍下來,僅從數量判斷,比方才所言的十二人理應更多些,其中幾個在爆炸下受了重傷。
對方氣勢洶洶地圍攏,呈夾擊包圍之勢。
尹蘿很快就發現,張留朔是個法師。
而且還是遠程的那種。
——近戰很吃虧。
劍作為兵器自然比符篆更直接傷人,這種群攻的情況下就相當於赤手空拳,即便那兩個侍從儘力護衛,張留朔身上仍然出現了傷痕。
尹蘿的發帶都被割斷了,在自己跑和拉人一起跑之間猶豫了下,一貫以最高目標為行動準則,想想那本《陰陽博弈》,在兩個侍從架出的空隙裡,拉起張留朔就跑。
張留朔的眼中浮現細微波瀾,大約是意外。
尹蘿飛舞的長發幾乎掃到他的麵頰,嫻熟地左躲右閃,在劍鋒砍下時抱住他試圖滾開躲避。這一下到底還是晚了,張留朔的符篆掉落在地,後肩生生受了一擊。
變故就在眼前,能依稀聽到骨肉被利刃破開的聲響。
“……!!”
尹蘿驚呼一聲,嗓子裡隻發出壓抑變調的模糊音節,像是儘力嘶喊出來的。
張留朔看她一眼。
尹蘿臉上沾了幾點血跡,將貼身的幾根針扔出去,拖著人繼續跑。
張留朔跌跌撞撞,尹蘿便攬過他的手臂搭在肩上,他第一時間抽回了手。
都什麼時候了!
你們世家以後的家族教育能不能彆這麼不知變通!
沼澤地容易迷路,也好借迷障隱藏。
尹蘿七彎八繞地到了一處近水源,徹底遠離了打鬥的動靜。她湊近水源,並不乾淨無法入口,便折返半靠在石頭邊的張留朔身旁。
張留朔的姿容並不散亂,隻是失血後的唇色蒼白,眼睛在輾轉間泛起一點微弱的潮紅,那顆不起眼的小痣似乎也跟著紅了一點。
尹蘿還沒看清,聽見他道:
“你能聯係到蘇絳霄嗎?”
他的語氣格外平靜,驟然脫離了當下的環境,處在另一個維度的感覺。
尹蘿搖頭。
她現在怎麼聯係得了蘇絳霄,又沒有手機。
張留朔微微闔了眼:“此處荒蕪,去掖雲天找人。”
發信號彈不現實,這時候不亞於自投羅網。
尹蘿快速衡量,點了下頭。
她果斷的態度讓張留朔視線多停留了片刻。
尹蘿已經轉身跑了。
如同她從山坡上毫不猶豫地滾下來。
掖雲天上能來救場的當然是蘇絳霄,其他人來了估計隻能起到一個人多的作用。
尹蘿望著那座矗立的山峰,已經在視野內距離卻是遙不可及。她摸了摸懷裡剩下的針和藥,可能是多次輪回,可能是夢作為假象給的某種氣勢,她向著原路跑回去。
沼澤所在環境比尋常白日更暗,尹蘿多次的逃跑經驗,認路特彆強,途中還順手揣了兩個酸果子,以備不時之需。她回到原處,沒見到張留朔,又朝著原來打鬥的地方去。
林間沒有鳥叫,風聲也不曾有。
靜得宛如死地。
尹蘿抵達戰場正中前,先嗅到浮動送至鼻端的血腥味。
數尺之外,本該重傷難行的張留朔站在一地屍首間,手中符篆半邊染血,凝成血珠墜落在暗紅色的地麵。
“滴答”。
侍從之一癱倒在地,不知目睹了什麼,麵目驚恐畏懼,負傷的身軀艱難向後蹭著挪動,顫抖著喃喃:“公子……”
張留朔無聲抬手。
鮮血噴湧劃出赤色弧線,侍從了無生息地墜落。
此處重歸寂靜。
張留朔站在屍山血海間,唯有衣角處沾染了一點血跡,像誤入此地的貴公子,遺世獨立的纖塵不染。
……更像修羅。
尹蘿早已屏息斂氣,心跳卻遏製不住加快。
張留朔忽而轉首望過來。
尹蘿渾身一滯。
他的神態安然閒適,靜靜地注視幾息,問:
“找到果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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