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蘿的不妙感加重,伸手去解鬥篷。
係帶的法子特殊,她一拉反而成死結。
“……”
蕭玄舟搭住她的手臂阻攔,上手來解這根係帶。
無形的距離湊近。
他的一縷烏發散在她的肩頭。
前不久聞到過的雅香同氣息浮沉湧動。
彆人的衣物,總不好說直接剪了。
尹蘿還懸著那根“不能暴露身份”的線,維持著葉鳳的人設,但這寬衣解帶的舉動太考驗神經了。她咬牙等了一會兒,說話時幅度都不大:
“解不開嗎?”
蕭玄舟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尹蘿轉過臉。
水潤清幽的眼眸近在咫尺。
“剪斷吧。”
蕭玄舟道,“已成死結了。”
桌上的流雲劍忽而躥出來,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快速地逼近,折射出道道劍光。
蕭玄舟抬手,在尹蘿眼前擋了擋。
“不要嚇到她。”
流雲劍停在尹蘿身旁。
這遊戲不是沒有劍靈係統嗎?
尹蘿搞不清楚這是在威懾還是乾嘛,一時間沒動。
“流雲劍想代勞。”
他溫和地征詢道,“可以嗎?”
“……”
尹蘿沉默地點了點頭。
能解開就行。
流雲劍小心翼翼地貼近,快挨到時,蕭玄舟還是握住了劍柄,輕巧利落地削斷了。
“多謝。”
尹蘿如釋重負地後退。
蕭玄舟抓住了墜落的鬥篷。
布料從身上滑去的些許力道引發怪異的感覺,仿佛真的在寬衣。
蕭玄舟端量道:“姑娘說的對。已發生的事,便如這斷了的係帶,留下痕跡,無法抹去。”
……所以該回答“無事發生”嗎?!
“我不曾與人相近。”
他近乎內斂地絮語,目光亦柔軟,“該要如何?”
尹蘿想揣測蕭玄舟是在扮豬吃老虎、故意裝不懂,但她急速回想的記憶中,他真的沒有和誰親近過,近身照顧她也不曾冒犯,親吻都是輪回多次以來的首回。連裴懷慎都知道拿世家公子的矜持守禮來說道——雖然他自己最終也沒同意她故意說出的“親手包紮”。
足見這個世界觀下的人、尤其是正統修士,都是含蓄派。
“公子是想讓我負責嗎?”
尹蘿問。
蕭玄舟訝然地微睜眼眸。
所有正當回答的路都被堵死了,
尹蘿深感和蕭玄舟的任何近似談判的行為都十分耗費腦細胞,隻能劍走偏鋒,去挑戰世家公子的準則底線:
“可我與李公子也……公子能接受我對兩個人負責嗎?()”
……?()_[(()”
蕭玄舟的神情有一瞬間是模糊的。
因為太過於完美無瑕。
他朝她走了一步。
尹蘿又想跑了。
她剛剛就失敗一次,本能地按捺住了。
“篤篤——”
敲門聲在同一時刻響起。
尹蘿僵住了。
千萬彆是裴懷慎。
“兄長。”
蕭負雪的聲音。
尹蘿鬆了口氣。
蕭玄舟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門:
“何事?”
一門之隔。
身影被燭火映照分明。
屋內兩道人影仿若相擁的緊密。
蕭負雪默然幾息,道:“晚間兄長所說之事,我仔細想過,除召靈外,還有一法或許有用。”
“稍等。”
蕭玄舟去開門。
尹蘿順勢要走。
蕭玄舟不輕不重圈住她的手臂。
“公子與令弟有要事相談,我就不打攪了。”
尹蘿小聲道。
蕭玄舟望著她:“不留下來聽嗎?妖氣來源與此有關。”
尹蘿皺著眉,神色軟弱:“我著實困倦乏累,明日再聽好麼?”
蕭玄舟垂眸,須臾後鬆開手:
“既如此,回房好好睡一覺吧。”
囑咐的口吻仍然很和煦。
“二位公子也莫要耽擱太晚。”
尹蘿潦草告彆,“告辭。”
蕭負雪沒想到自己會被提及,遲了半句才應。
尹蘿的身影已經遠了。
跑路,一定要趕快帶著蒼青劍跑路!
蕭玄舟和裴懷慎這兩個人放在一起絕對是地獄級彆的難應付。
什麼打擂台,看一場對壘心都要不跳了!
尹蘿哪有心思亂走,如蕭玄舟所說徑直回了房間,將水盆邊的帕子打濕在臉上敷了一會兒。
“啊——”
活過來了。
“姑娘。”
女子端著個托盤進來,將散著淡淡熱氣的瓷碗放下,“公子囑咐,讓您喝一碗安神湯,好熟睡。”
尹蘿怔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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