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既然不能夠獲得什麼突破的話,那麼嫌犯侍女也得瞧一瞧了。忠右衛門提出見一見那個侍女,助六自無不可。
兩人又回了奉行所,助六可能覺得這麼一個小女孩不大像是案犯,便沒有把人丟到大牢裡去,隻是安置在奉行所提審案犯的等候室內,還提供了被褥。
一見這人,忠右衛門也覺得不大像是能偷東西的,雖然光看麵相來判斷一個人是很不靠譜的行為。但是老刑偵都知道,除非是那種心理素質極其高,專門研究過犯罪心理學的,或者就是有精神疾病的變態xx狂。一般的老百姓見了官都會慌,眼神表情什麼的,多少便會不自然。
而罪犯在這種情況下表現出的那種狀態,比之普通老百姓還要不堪一點,有的時候確實可以光憑猜測,外加這個人的表現,就能捉人。
當然啦,僅限現在!
侍女過年將將十四歲,在後世還是個初二的小孩,但在這個年頭,已經是出來幫閒伺候好幾年的熟工了。按照助六的說法,侍女家人都在江戶,屬於最典型的失地農民。因為江戶城不斷擴大,沒了能夠租佃的土地,便進城討生活。
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苦力人,父親幫砂糖店送貨,母親在家糊紙傘。江戶見天的下雨,人人都是天棄之子,出門不帶傘就要有挨淋的心理準備。所以賣傘掙得錢竟然能和父親在砂糖店乾苦力不相上下。
至於把女兒送到古河藩邸來做侍女,其實就是為了學習一下各種規矩禮儀,方便好嫁人的。老百姓把女兒送到大名家,而旗本和禦家人則把女兒送到大奧,學成了就自動退出來嫁人。
眼下人家家裡連嫁妝的棉被家具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再過一兩年嫁人,怎麼可能會這時候去偷一對金酒瓶,把全家人都牽連進大獄呢。
結合各方麵來看,都不像是會犯案的樣子……
忠右衛門簡單的問了兩句,主要集中在當晚她什麼時候迷糊睡著的,又是什麼時候發現金瓶已經失竊的,儘可能的縮短這中間的時間。
這事兒助六也問過,按照足利藩邸的人和這個侍女的口供,起碼到失竊前夜的晚上十一點,這個中堂大廳才喧嘩散儘,眾人各自離開歇息。清晨五點不到的時候,就有人前來收拾,此時金酒瓶已經失竊。
而根據侍女所說,他是在等燭台上的蠟燭燃燒殆儘之後,換上新的蠟燭,覺得蠟燭可以燒三個小時左右,一直到天亮,這才有些放肆大膽的趴在一旁眯眼休息的。
那麼如果采信侍女的說法,失竊是發生在淩晨兩點到五點之間,五點街上行人就漸漸開始出現。早起的小販都開始去日本橋進貨了,天野八郎和寺澤新太郎這種可能已經在河邊對練,不適合竊賊的活動。
所以完全可以進一步壓縮這時間!
如此推斷,可以說明一件事,竊賊十分了解整個古河藩邸的上下作息,能夠清楚的判斷出完美的作案時間。而順著這個思路往下麵推,還是直指竊賊就是古河藩邸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