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輩外樣,心懷逆貳,革新愈多,反心愈重,絕非好事!”長野鐵三郎說的斬釘截鐵。
“哦!”忠右衛門應和一聲,示意他繼續。
“白河侯與濱鬆侯之革新,難脫舊窠,策略大多不通。維今之世,須得外用西法,內崇幕府,重整軍備,強乾而弱枝,放得長久。”
這話說得到是有理,幕府想要改革成功,一定要重塑整個幕府的威望。強大幕府的武備,能夠力壓諸親藩和外樣,保證老二和老三加起來,也打不過幕府這個老大。然後才能推動更多的革新措施,維護幕藩體製。
但是說的簡單,做起來卻難。水野忠邦也準備加強幕府的經濟實力,重整幕府直屬的旗本武力,可是結果呢?天怒人怨,整個社會的所有階層都對他極為痛恨。改革改到有一半人恨你,一半人愛你,那也勉強能算成功。
可改到所有人都對你恨之入骨,這改革必然會失敗,想都不用想。連聯合大多數,打擊極少數,穩定中間搖擺派的規矩都不守,玩個錘子啊。
“說易行難,說易行難啊!”忠右衛門感覺幕府這個爛攤子,早就沒救了,與其去裱糊他,不如讓他體麵落地得好。
“說難也難,說易卻易!”
長野鐵三郎笑了笑,突然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小的布袋。稍微在手中掂了掂,便直接打開,將其中的東西倒了出來。
豆子?
不對!不是豆子,而是豆銀!
東國用金,西國用銀,這是因為東西國貴重金屬開采的不同而導致的結果。但是這銀子又怎麼了,難道長野鐵三郎還能掌握什麼新的大銀礦,陡然增加幕府的經濟實力,重塑幕府財政,壯大幕府權威?
“你且先看看這豆銀。”見忠右衛門疑惑不解,長野鐵三郎將麵前的豆銀推近了一些。
“怎麼?”
忠右衛門就這麼撚起一枚豆銀,入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對著燭火稍微瞧了瞧,卻突然驚覺過來。
假的!
見忠右衛門已經反應了過來,長野鐵三郎緩緩說道:“最近十數年,畿內流通之豆銀,約有數百萬,皆是如此。背後不知是何人行事!”
而忠右衛門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叫做調所廣鄉的人。他就是在最近十來年,大規模的偽造豆銀,並全部投入到大阪和京都市場的人。
依靠這個假銀子,他幫薩摩島津家還上了三百二十萬兩的巨額欠款。還截流下來一部分,用以製造槍炮,開展西式操練做準備。
如果不出意外,再過兩年這個事就會東窗事發,調所廣鄉在多方壓力之下直接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