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儘全力遏製住不斷起伏的胸腔,張口卻隻發出一聲氣音。
“小姐、許柚......放開。”他嗓音沙啞地發出模糊的聲音。
想試圖借此讓許柚主動放開手。
沉睡的人絲毫察覺不到眼下有多危險,竟還囂張似地蹭了蹭臉頰。
掌心被溫熱的氣息和綿軟光滑的觸感包裹,手臂又似被千斤重擔捆住,梁晏承轉身半跪在地上,晦暗不明地看著那張懵懂無知的睡容。
她才十五歲,梁晏承提醒自己。
不對,還有五個月才到她十五歲生辰。
這一路的依賴不過是害怕被他拋下,十四歲的少女能懂什麼?她隻不過是想抓住救命稻草。她是晉國公府的嫡女,而他不過是苟延殘喘活在這世上的孤魂,他憑什麼......
梁晏承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麵臨崩塌的理智再次被他拉回。
這次他不再管少女的抵抗,強硬掰開她的手,板正她的身子,迅速將手臂抽出,頭都不回的朝外跑去。
腳步停在趙叔放水的茅草屋前,梁晏承直接舉起水桶,將自己從頭到腳澆了個便,透心的涼意終於讓他的神誌清醒許多,他透過水麵看著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自嘲苦笑。
當真醜不堪言。
院外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哎呦’聲,隨之而來的是重物落地的撞擊聲。
羽書顧不上屁股有多疼,拔腿就跑。
這破差事他當初就不該攬過來,他怎麼能繼公子被女子壓倒在樹下,又看到公子神情慌亂地從女子房間跑出來!
不對,一定是幻覺。
他什麼也沒看到,他今晚瞎了,放過他吧,知道的太多回去可該怎麼交代。
羽書腳下跑得飛快,生怕後麵有豺狼虎豹追上來。
梁晏承目光霎時冷了下來,略帶涼意的看了一眼暗處。正欲抬腳跟上,屋內的哭泣聲又有種越來越大的趨勢。
他眸光微斂,暗罵一聲,又轉身回了屋子。
*
東方的地平線泛起絲絲亮光衝破了寂靜的黑夜,晨光穿過枝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身著黑色衣袍的男人閉眸靠坐在床邊,他低垂著頭,右手搭在床上,手邊是少女美好恬靜的睡容。
許柚側身躺著,左手牢牢攥著一截黑袖,她眼尾上揚,唇邊噙著一絲淺笑好似做著美夢。
驀地,少女彎翹的睫毛顫動兩下,緊接著她緩慢地睜開眸子,映入眼簾的是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
許柚登時像枚鞭炮嗖的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臉轟得發燙,桃花般粉嫩的臉頰瞬間變成五月盛開的紅玫瑰,嬌豔欲滴。
梁晏承眉心微微動了動,伸手按了按酸脹的眼眶。
昨夜隻要他一抽出手,許柚地哭聲就緊跟著響起,到底是沒拗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