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克己守禮,一會兒以下犯上,這哪是她拿捏人,分明是她被人拿捏。
許柚皺皺鼻子,看著他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更加惱火。
“小姐不該隨意觸碰男子,更彆說做出那般動作。方才你應是有感覺,若屬下真有不二之心,便可輕易將你製服。女子力量在男子麵前微不足,你怎可冒冒失失上手。”
“即便小姐信任於我,也該和我保持距離,對我抱有警惕心。防人之心不可無。”
梁晏承大抵是真被氣到,少見一口氣說出一大堆話。言辭犀利,字字句句皆砸地許柚發懵。
什麼叫隨意觸碰?她何時摸過彆人?方才也不過是用指尖輕輕點了下他的臉頰,她還沒怎麼感受直接被人掀翻到床上。
倒是讓她真切體會一把被人箍死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感受。
“很好。”許柚氣的在床上來回踱步,一隻手哆哆嗦嗦指著梁晏承,臉頰憋得通紅,要她保持警惕心?
她不是傻子,她也想問,為什麼那個給她解圍的少年後麵又出現幫助他們找客棧,他熟稔的模樣怎麼可能是個熱心路人?
可那人分明站在對麵看她被人戲弄半響。
許柚今夜每回想一遍都會後背發涼,嚇得頭皮發麻。
梁晏承一動不動,沉默不語的樣子徹底將她惹惱,恐慌、煩躁的情緒,狼藉不堪的模樣,一股腦的浮現在眼前。
她上前兩手抓住他的衣襟,氣急敗壞:“我隻能依靠你回京,你弄丟我,我氣、我惱,但我不敢說半句重話,因為我怕下一秒就會被拋棄。”
“我現在就像一塊抹布,不對。”她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冷聲道:“抹布尚有用途,我不過如同菟絲花寄生在你身上,我拿什麼去和你保持距離,梁晏承,我今天差點被毀!我巴不得一直拽著你,讓暗地裡的人沒法對我下手。”
“你讓我對你保持警惕,好,我問你,那人是誰?他為何幫你開廂房,你們又是如何認識?他怎麼會這麼巧出現在鶴城,又這麼巧今晚出現?你會告訴我嗎?”
許柚拽著他的衣襟,怔怔地看著他,等著所謂的答案。
梁晏承啞然,他不曾想,許柚今夜會在意這些事情,竟心思敏感至此。他自認一路也算悉心照料,竟還讓她擔驚受怕,她何曾受過這麼大委屈。甚至他早已承諾定會安然送她回京,依舊不能讓她安心。
羽書的事情他無法解釋,但菟絲花絕對是無稽之談,他沉聲道:“屬下護送小姐回京本就是職責所在,絕無半分勉強。那位小郎君是我意外相識的故人,同小姐走散後我恰巧遇見,便托他幫忙尋找。
“幫忙?”許柚眸光灼灼,死死盯著他的表情,
“可我被那人圍堵時,他就站在斜對麵眼睜睜看著,若非我放手一搏,朝他跑去求助,今日我又會是何種處境?”
誰曾管過她被人堵截時心裡的恐懼,在知道他們相識的那一瞬,許柚心中不是沒做過壞的設想,是不是梁晏承也在暗處看著,看她有多狼狽,有多不堪?
她既想要親近他,又怕被他恥笑。
隨行丫鬟全都死了,許柚自跳崖後身邊隻有這一個人,她忍不住想拽著他,想貼著他。
有個秘密藏在她心底一個隱秘的角落。落崖以來,隻有眼睛看著他,手摸著他,許柚才會真的安心。什麼安神藥,安神茶,都不如梁晏承的一截衣袖於她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