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一白一青兩道身影先後不斷的如蜻蜓點水一般的踏過屋頂,兩人一前一後的朝東平郡外追逐而去。
劍與人的距離不過是短短三寸而已。
而在朱色長劍的末端,抵著的則是石青璿手中的玉簫。
石青璿雖然在退,但看起來更多的還是好似被嶽緣的長劍推著不得已的朝後退卻。
發絲飄揚中,帶著的是她那略顯錯愕與意外的眼神。一身清純脫俗的氣質中在此刻卻是摻雜了一絲莫名的委屈,盈盈大眼中晃蕩的儘是愕然。
叮!
兩人的身影越過了城牆,一前一後的踏過護城河水麵,濺起絲絲漣漪,最終落在了森林中,站在大樹的樹梢上,遙遙相對。
鏘!
朱色長劍入鞘。
嶽緣就那麼帶著麵具,於樹梢之上望著站在對麵的石青璿。
夜風微涼。
帶起白色的衣擺不斷的飛舞。
“……”
目光略顯心疼的看著玉簫之上的細小缺口,石青璿伸手輕輕的束攏了下耳側的秀發,這才抬頭望向麵前這個帶著一張畫著笑臉的麵具的男子。
啪!
頭上鬥笠輕紗破碎墜落。不僅如此,石青璿那帶在鼻子上的假鼻子也一同碎裂,分做兩半墜落下去,最終被夜風吹的帶往了遠處。
目光輕移,從那墜落的事物上收回,石青璿玉手輕輕的撫摸了下自己的鼻子,這才帶著讚歎的韻味,道:“公子。好俊的劍法!”
劍氣破壞了鬥笠輕紗,破壞了假鼻子,卻是絲毫不傷害她的皮膚,這般入微的劍法,石青璿自是首見。
笑臉麵具下的嶽緣沒有出聲,隻是安靜的看著眼前女子的真正模樣。
美。
不同婠婠的詭異,不同李秀寧的無奈。也不同商秀珣的清高,她的美更似一種空靈,是清新淡雅,其中還多了一分的俏皮。陡然一眼望去,頗有一種與小龍女相近的味道。但是與小龍女的清冷不同,兩人相近的便都是那種雖是花容月貌,卻是不敢讓人隨便生出綺思遐想的女人。
“公子是想見我的模樣嗎?”
玉指輕輕的點了下自己的瓊鼻。石青璿無奈的說道:“公子可是如願了哩!”
那嬌憨帶怨的表情,哪怕是嶽緣心中也是不由一跳。
可以說,石青璿這一生,這是第一次見到這眾目睽睽之下‘刺殺’自己之人。眼前帶著笑臉麵具的男子這般舉動來吸引自己,這無論是誰都讓她感到意外萬分。
見嶽緣不說話,石青璿則是繼續開口了,道:“難道是青璿什麼時候招惹了公子?”嶽緣沒有開口,在這個時候石青璿卻也不能立即離開,誰知道眼前這個帶著笑臉麵具的白衣男子會不會對著自己的後背來上一劍?
雖然剛剛的那一劍並沒有殺氣,但是卻不代表著石青璿還想這麼莫名其妙的再來一次。
“哈!”
嶽緣笑了。笑聲配合著臉上的那誇張的笑臉麵具,給人一種極為荒誕的味道。左手上的朱劍被嶽緣隨意的翻轉,橫在了腰後,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在夜風中衣袂翩翩,長發飄飄的女子,哪怕是見多了太多美女的嶽緣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子幾乎是集天地靈氣於一身了。
就像這世界終究隻有一個石青璿,隻有一個婠婠一般。
“姑娘的簫藝已入化境,實乃人間絕技!”
“即便是我也不得不對姑娘你的簫藝表示讚歎!這一生。我隻見兩人在簫藝上麵入了道的人,其中一人就是姑娘你了。”
說到這裡,嶽緣的語氣停頓了一下,麵具上的笑臉仍然是肆意昂然。頭微微的側了側,沉吟了半晌,道:“但是更讓我在意卻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個問題!”
“公子!”
“人家可也同樣有一個問題啊!”
對著嶽緣的回答,石青璿沒有詢問那是什麼問題,反而是道出了自己心中的迷惑。
“請!”
嶽緣抬頭看了石青璿半晌,右手微伸,示意石青璿先說。在這一刻,公子的禮貌氣質彰顯無遺。頗有一種我要殺你,可以等你將話說完的味道。
自信,乃至自傲。
“公子所說的另外一個簫藝步入化境之人是誰?”
再度伸手束攏了下那被夜風吹的亂飄的秀發,石青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
嶽緣略有些愕然,似沒有料到眼前女子問的會是如此問題?不是自己是誰,也不是為什麼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她,而是問起了自己話中的那一個同樣在簫藝上步入了化境的人。
好半晌。
“劉正風,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可惜了!”
眼神中儘是可惜,似乎是不能與對方論道的遺憾,石青璿緩緩的抬起頭,這才說道:“那公子想要問的是什麼問題?”
“我該稱你為石青璿,還是師妃暄?”
“告訴我,姑娘你究竟是誰?”
夜風下,月光中,嶽緣卻是問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話來。
氣氛,霎時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