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望著挺拔的背影,呆呆地留在原地。
“發什麼呆呢?還不快跟上。”
許應在催促中回過神,“將軍哥哥,這就來了。”
二人來時,攬月閣前車馬駢闐,熱鬨非凡。
宋琢玉輕車熟路,領著許應上樓,在靠窗的隔間落座。
許應自穿越過來,躲躲藏藏,為救係統摳摳搜搜地花錢,還未來過這樣華貴的地方。攬月閣內觥籌交錯,雅樂奏鳴,伶人樂妓調笑聲入耳,許應仿若劉姥姥進大觀園,什麼都瞧著稀奇。
“許劍知。”宋琢玉雙指微曲,敲了敲桌子。
“將軍哥哥,怎麼了?”許應收回自己的目光,問道。
“不要再這樣喊我。”
宋琢玉孑然一身,在城中無牽無掛,若非要緊事,不輕易回城。
因此城中百姓大都知道小宋將軍其人,卻很少有人能把他的名字和臉對上號。
他還有事情要辦,今日回家隻有近衛知曉。此處人多眼雜,他不想多生事端。
“那我怎麼喊你?”許應盯著他的眼睛,雙頰泛起笑意,問道:“臨春哥哥,好不好?”
“隨你。”
許應的目光在熱氣騰騰的飯菜上流連。
幽香的甜味絲絲縷縷地撲到鼻尖,順著咽喉凝結成唾液,緩緩流向許應饑餓的腸胃。
肚子又不識趣地響了起來。
宋琢玉:“就餓成這樣?”
許應點頭如搗蒜。
一隻指節分明的手出現在她的眼前,飯菜似越過楚河漢界般,到達了許應的麵前。
“謝謝臨春哥哥。”她得到準許,再顧不得什麼形象,抄起筷子狼吞虎咽。
宋琢玉坐在她對麵,安靜地看著許應。
……
攬月閣外門庭若市,人群熙攘。尋花問柳的商人喝的爛醉如泥,在眾人的擁簇下,歪歪斜斜地走向自己的馬車。車轍壓過青石板路,叮叮當當地響了一路。
許應被吆喝著的車夫一吼,欠身躲過疾馳的駿馬。
輕紗帷幔掃過臉頰,雍州城的繁華儘處,她與宋琢玉走散。
她隻身被擠到攬月閣的牆角,在往來人群中逡巡不定。
雍州是邊防重地,城內阡陌交錯。許應初來乍到,不大認識路,左等右等見不到人,便想著先沿原路返回。
女子低泣的聲音在窄巷中橫衝直撞,跌入許應的耳朵。
有女孩在哭?
許應停下了腳步,躲在牆後,眯著眼睛側頭去看。
少女一人跪坐在地上,鵝黃色的衣裙沾染了塵土,雙眉輕蹙,哭得梨花帶雨。
一個家丁模樣的壯漢,麵容猙獰,絲毫不懂憐香惜玉,上來一記窩心腳,把人踹到在地。
少女的五官扭到一起,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拚命護著懷中之物。
餘下兩人粗暴地扯開少女的手臂,男人不顧少女的掙紮,抽出少女懷中的畫作。
宣紙輕薄柔軟,在男人的指縫間撕裂變形。
男人肥胖的身軀擋住了少女的臉龐,“你娘不過是個老爺買的丫頭,還真以為自己才高八鬥呢?”
“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他彈了彈手卷,笑道。
許應雙拳緊握,眼睛發紅,腦中閃過相似的畫麵。時而是雨點一般的棍棒,時而是父母要錢的雙手,時而是鋪天蓋地的謾罵。
即使沒有自保的能力,許應也還是想去她。
可她既不是鴻商巨賈也不是皇親國戚,隻是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朝廷逃犯。
她搓著雙手,默默祈禱這些人快點放過少女。
“你也就是個庶出的賤婢,還真當自己是小姐了?”周圍的人連聲附和著。
“夫人說了,薛姨娘病重,府上已經撥過了銀子,誰知五小姐貪心不足,又竊取家中財物,家法伺候。”領頭的人揮了揮手,眼神示意其他人動手。
“那是我母親畫的,”少女的聲音微顫,帶了點哭腔,“還給我。”
“想要?自己來拿吧。”領頭的男人隨意撥弄兩下她的臉,笑著把畫卷舉過頭頂。
“還給我。”少女已然泣不成聲。
男人轉身要走,少女不知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