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財,在外麵不要說話!”沈眠走到一棵纏了藤蔓的大樹前,用登山杖挑開垂落的五葉形藤葉,看到樹皮上幾乎被青苔覆蓋的刻痕,“是這條路沒錯。”
淪落人間以後,沈眠遇上了這隻乘黃,取名招財(在人間生活真的很需要錢),一人一獸相依為命幾千年。
招財甩掉粘在後腳丫的樹葉,沈眠看到不遠處突兀的低矮灌木和草地,聞到熟悉的草藥味兒,沒錯,就是這裡,戴上頭燈、加快腳步。
招財縱身躍上一根粗壯的樹枝,舔掉腳丫上沾的泥土。
沈眠脫掉長長的防曬衣,從背包裡拿出園藝小鏟子將可用的藥材都挖走,拿出礦泉水衝掉根係上的泥土,又栽下預備的小藥苗,隨手撒了顆粒肥。
明年這時候再來,又會有不同的收獲。
“行了,”沈眠收拾妥當,覺得今天真是太順利了,趁著難得沒有意外的時刻,趕緊開溜,招呼道,“可以走……”
一個走字還沒說完,昏暗黯淡的樹林裡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的光,緊接著彌散出薄薄的綠色光霧。
沈眠左手背包,右手抱招財,警覺轉身,可身後什麼都沒有。
綠色光霧消散的瞬間,一個人影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沈眠剛打理好的藥田上。
“喵~~”招財躬身炸毛成一個大絨球,“哈!”
沈眠深呼吸,用儘全力把人拽出藥田,粗略估算,四分之三的苗死了……默念了十五遍莫生氣,才收回了提在半空想踹出去的右腿。
可偏偏在這時,一頭小獸旋風般撲來,急急地停在“高空墜人”的身影旁,一個臉刹把剩下的苗鏟到空中翻騰兩周半,掉落在地後又一陣踩踏。
“哈!”招財縱身躍下,與小獸扭打成一團,怒吼,“一棵都沒了!?”
兩個毛團各自炸毛,一個更比一個大,呲哇亂叫。
“彆打了!”沈眠利落地一腳踹過去,兩個毛團分開,以最快的速度挑選幸存的藥材苗重新栽種,好嘛,隻剩六棵!
招財仗著力大身不虧,把魯莽的小獸逼到一棵大樹下。
沈眠這時候才注意到,和招財打架的像赤狐,但它背上長角,這是什麼深山精怪?
招財扭頭出聲:“沈眠,這人快死了!”
沈眠正在氣頭上:“他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明年收不到藥材也會出人命。
說來也怪,剛才還非常囂張的小獸,不斷小跳著向招財打滾翻肚皮,發出極小的嚶嚶聲,不僅如此,還溜沈眠的腿邊蹭來蹭去,活脫脫的“舔狗”。
“高空墜人”發出微弱的男性聲音:“救命……我可以賠……”
沈眠氣得磨牙很想一走了之,但邁出了右腳卻怎麼都邁不出左腳,還是蹲下身替人把脈,又拿出小手電看了瞳孔對光反射,不帶任何情緒地開口:
“你傷得很重,現在還活著能說話已經是奇跡,要治好,一看命,二看錢。”
“錢不是問題。”男人說完就徹底暈了過去。
沈眠又一次把脈,看向招財:“先把他送去山洞。”傷成這樣,勉強下山就是送命,隻能先在這裡救治。
招財猛地抬頭,向四處聞了聞,隨手一指:“那邊。”
沈眠從背包裡拿出一粒藥丸塞到男人的舌下,取出可折疊的蓬布擔架,將病人平穩移動然後固定妥當,再裝好輪子,雙手抬起擔架,以極慢的速度跟在招財後麵。
長角的“赤狐”亦步亦趨地跟著,遇到小坑窪還會拿腦袋頂住輪子,防止後滑。
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