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怎麼天資聰慧,博聞強記,終究成不了大巫。”
“燎祭,器物犧牲必須豐厚,庫房內的珍奇異寶都已取出,損耗非常。白人國內,除了銷棉,沒有其他人能置於鼎中。”
“燎祭是我們與神的交換,傾儘所有珍貴之物,求天降甘霖,願白人能活命。”
“可是,可是啊……”
這段交談來自男女二人,沈眠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在偷聽什麼驚天秘密,心跳得非常快,同時腦海裡有無數困惑,銷棉?
銷棉這名字為什麼這麼熟悉?
啊!銷棉就是沈眠在白人國的名字,最大規模的燎祭,光擺開陣勢就要一個大山頭,不僅如此還需要活人祭,鼎下置薪柴,鼎中置人也必須是族中珍貴之人。
混沌之中,沈眠啞然失笑,是啊,巫是白人國的珍貴,自己又是巫中最出色的,享受著最優渥的生活、擁有精致華美的一切,付出點代價無可厚非。
哪怕是自己的性命又有什麼可惜的?
一位純白衣裙的少女從暗處走出來,雖然腳步慢卻異常堅定:“我同意。”
沈眠吃驚又了然地望著少女,先是被與自己一樣的臉嚇到,緊接著眼前又朦朧一片,等視野再次清晰時,一個壯觀的山頭出現在眼前:
規模最大的燎祭,令人眼花繚亂的祭品嚴格按照規製擺放,覆蓋了整座山頭,最中心的部位擺著一座精美的大鼎,呈現眾星拱月的架式。
白人國的巫和民,同樣按照最嚴苛地要求跪在山上的各處,無論腳下是堅硬的荊棘還是柔軟的枯黃草地,跪下去不能有半點偏差。
乾旱一年,水源枯竭,充滿奇珍異木的白人國,從鳥語花香、珍禽遍地,到樹木枯黃,動物被迫遷徒,屍體散落在離開的路途上。
燎祭是白人國最後的希望,進入大鼎的大巫最珍貴的小女兒,自小在巫樓長大,博聞強記……
山風咆哮,吹動山頭正在乾枯的樹木花草,枯葉翻飛,荒涼至極。
半山腰上,也是燎祭大陣的最邊緣,銷棉正一步步地堅定地向山頂走去,黑發被山風吹亂,純白長裙像柔美的花朵,膚色潔白到了晶瑩的程度,赤著的雙足走過,留下殷紅的血跡。
山路上不是砂礫就是荊棘,漫長而蜿蜒。
儘管銷棉疼得皺眉,但這是關係到白人國命運的大陣,不能出半點差錯。巫享用錦衣華服、美食佳肴……自然也要承擔巫的重責,哪怕自傷自殘,也要保證巫告有效。
沒有退路,今天隻有死於鼎中一條路。
銷棉疼,累,惟獨沒有害怕和憤怒,因為白人國大難當前,巫族義無返顧……這是巫的責任,更何況自從出生以來,兩百年九個月零七天,這是她第一次有正當理由離開巫樓。
書中記述的一切,在此刻都化成真實可觸碰的實物,銷棉既新奇又興奮,但也沒忘記自己的重任,邊上山邊吟唱祝詞。
時辰到,大鼎下麵的純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