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的家夥!
很快天放晴了。
少年起身往外走,在地麵留下道逶迤的水跡,連烏發都濕漉漉的。
沈知鳶看著,又心軟地想他個彆時候討厭而已。撇撇嘴,決定不計較了,也跟著往外。
祁酩舟卻頓住腳步,好笑看她:“我去晾衣服,你來乾什麼?”
手隨意撥著袖口濕漉漉的貂毛。
“我去陪你?”沈知鳶試探地說,“解悶?”
如果不是他,現在晾衣服的就是她了。沈知鳶不好意思把他一個人丟外頭。
少年撥貂毛的動作一頓,應得到是相當爽快:“行,來。”
卻在門口先遇到了元木。
“阿翁您這是?”
沈知鳶看他背個包囊愣了愣,話音剛落,記起早些時候他說的話。
果然,元木笑笑:“我準備今日就動身,去四方多走走,沒必要在這睹物思人徒留傷感了。”
“你們要在這住幾日都隨意,”
他笑容比之前都輕鬆,隻在同少年對視時,神情略冷淡,卻還是頷首算打過招呼。
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向來是北疏勒人的作風。
元木看向沈知鳶笑道:“我阿囡的未婚夫婿,是大齊的玉匠。他回大齊前送了我一方小印,可我這人啊,大字不識一個,留著也沒用處。你可以去看看,要喜歡就拿走。”
那她怎麼能要。沈知鳶又怕直接拒絕讓元木下不了台,禮貌笑道:“我等會去看看。”
反正元木沒說去哪看,她不問就是。
“不用等會了,”元木卻笑,“我本來就想先去找你。”
他不由分說地將東西帶她懷裡,大步往外走:“喜不喜歡都留作紀念罷。”
日照山頭,老人佝僂著腰背徐徐前行,向著青山草原,每步都踩著碎金箔似的。
沈知鳶由衷希望他釋懷了。
手裡的東西冰涼涼的,等元木走遠了,沈知鳶才低頭去看那方小印。
祁酩舟看她眼,隱隱能猜出她的想法:“你想留著是可以留著的。在疏勒,送禮隻講眼緣,沒有禮尚往來的說法。”
沈知鳶還是搖搖頭,在荷包裡找著最合適那枚方印的絲帕:“我把它包好就放回去。”
“隨你。”祁酩舟道,隨意往她手裡的小印瞥了眼,瞳孔突然一縮。
那是枚上半部雕作狼的方印。
正好被沈知鳶翻過來,底麵赫然四個字:撐犁孤塗。
這四個字……
沈知鳶也瞳孔一縮。
疏勒是沒有自己文字的。
計數尚能用符號,其他的,卻都是用大齊的文字來記錄。
疏勒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