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沒見著人,她有點緊張。
溫嫋又不著痕跡地捏了捏手指。
昨夜入睡前,姐姐進了她的屋子,似乎是因為讓她替嫁十分不好意思,還送她一匣珠釵首飾。
“諾,這是我平日裡最喜歡戴著的,給你了,爹爹說你體弱,安靜,與三殿下甚是般配。”姐姐唯恐她漏餡連累家裡,給完首飾又小聲威脅,“如果你不乖乖聽話,那瘋子會把你撕了。”
說完又羞紅著臉塞給她一本小冊子,轉身就跑。
她還以為是姐姐送她喜歡看的書進宮消遣,結果上麵白花花的畫麵倒是讓她原本淡定的心有些不淡定起來。
原來嫁人還要做這些!
她想扔又不知道扔哪裡,隻好塞進放小衣的箱籠裡。
誰知,姐姐走後,母親身邊的得力嬤嬤也塞了這麼兩本給她。
溫嫋輕輕晃了晃頭,腦袋上的鳳冠珠玉相撞,叮叮有聲,扛肩攆的兩位高壯內侍不由得放慢腳步,心裡忐忑不安起來。
再怎麼說,這位嬌滴滴的美人兒可是那位的妻子,萬一枕頭風一吹,回頭瘋子找他們算賬,豈不冤枉?
這下肩攆扛得越發穩當,溫嫋也能好好觀賞路邊景致,再不敢想那些需要煩惱的事兒。
原本一路繁花,越過一道雕花門之後,宮道變得冷清起來,兩邊種的也不是牡丹或是彆的什麼花,而是蒼翠鬆柏。
宮道邊有幾位宮婢和內侍躬身而立,垂著頭,身上衣裳也不見喜慶。溫嫋不免多看了幾眼,心想這些人是不是清和宮裡侍候的。
送親隊伍路過,往前麵冷清的宮殿行去,因儀式從簡,拜堂鬨洞房之類一概皆無,禮部兩位官員隻站在階上朗聲念了好長一段祝婚祠,聲音悠揚飄蕩,念完就將人送入了新房。
皇後身邊的兩個大宮女繞過花梨木雕花座屏將她攙扶到新房內間,卻看到紅色喜帳垂地,一隻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掌垂出帳外,頓時嚇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匆匆將新嫁娘安頓在喜床另一角。
而後,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匆忙蹲身福禮:“奴婢恭祝三殿下與三皇子妃百年好合,子嗣昌盛。”
未等溫嫋反應,她們就迫不及待起身,見鬼似地倉惶退出門外,步履匆匆地跑了。
就連新婚夫婦的合巹酒都沒倒,禮也沒做全乎。
她們這恐懼過慎的表現讓溫嫋也緊張起來,安靜地坐在床榻邊緣,隔著紅蓋頭小心翼翼打量這間屋子,視線沒敢往那隻蒼白的手掃去,隻好輕手輕腳轉了個方向,隔著座屏打量。
屋子雖然寬敞,布置卻簡單,靠牆處有一個空蕩蕩的博古架,旁邊的牆上掛著一劍一弓,靠窗的一麵有一組黑檀木雕花矮櫃,屋裡唯一匹配皇子身份的是兩盞黃金打造的奢華落地花枝燈,這會兒正燃著幾隻紅燭,讓冷清的屋子多了些喜氣。
屋裡東西太少,實在沒啥可看,溫嫋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得呼吸都十分輕柔,比外麵的春風強不了多少。
她在想這樁婚事。
一個月前,許皇後設下的春日宴上,皇子皇女及京中勳貴子女齊聚一堂,聖上一時興起,亂點鴛鴦譜,賜了好幾樁婚,這其中就有姐姐和三殿下的婚事,當天夜裡她就聽到姐姐摔打東西的聲音還有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