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樣?林幾邊輕輕皺了皺眉,他垂著眼睛,想起來了齊墨渾渾噩噩,臉上一片潮紅,唇瓣蒼白失血的模樣。
一個人體內的陰氣太多,補了陽氣,難道不應該是好事嗎?
而且平白無故的,為什麼會忽然多了陽氣?
林幾邊不明白這些玄學方麵的事情,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齊墨輕輕笑了笑,他慢慢道:“我現在不算是人,也不算是鬼,我體內的陰氣太足,反而是讓我已經受不住陽氣。”他示意性地在桌子上麵點了點,說:“就像是旱天裡頭的柴火,一點兒火星子就能讓我著起來,懂了嗎?”
林幾邊還是有些聽不懂,但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把齊墨定下的結論記在心裡,默默點了點頭。
“那好,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齊墨的態度極其溫和,甚至讓林幾邊都有些受寵若驚,他搖了搖頭,說:“沒了。”
雖然在一起住了一個多月,但是細算起來,他和齊墨的相處時間真心不多,甚至如果不是這一次齊墨的身體出了狀況,他們兩人還會把這種尷尬的情況持續下去。
當然,這是林幾邊自己的想法而已,現在這種局麵,急的不是他,而是齊墨。對於齊墨來說,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趕緊先讓林幾邊把他當成過命的兄弟,然後在結局的時候捅他一刀,乾脆利落地完成任務走人。
所以這種時候,適當的坦誠相待自然是促進好感度提升的良機。
既然林幾邊再沒什麼意見要提了,當然就輪到了齊墨。
齊墨站了起來,他說:“看著。”
林幾邊把視線挪了過來,然後就被齊墨的舉動驚到了。
林幾邊:“!!!”
林幾邊:“現在還是白天——這樣子是不是不太好?”
齊墨已經在他麵前非常坦然地解開了衣服扣子,看著這樣式,還有繼續脫下去的意思。
齊墨看了他一眼,微微挑了挑眉,說:“閉嘴,看著。”
林幾邊想挪開眼,卻又因為齊墨的命令糾結得不行,這房間實在是有點狹小,兩個大男人大白天的不出去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卻在屋子裡頭脫起來衣服,實在讓人有點不自在。
林幾邊乾咳一聲,他默默起身,想去看看窗戶和門關緊了沒有,要是有人現在進來看到了他們現在的樣子,那他就是長上八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等到林幾邊檢查了一遍門窗,齊墨已經把衣服脫了個乾淨,隻剩下一條短褲,他把略長的頭發攏起來放到後邊,然後說:“轉過來。”
——林幾邊一直麵對門板,好像是在麵壁思過一樣,可憐兮兮地蹲在門前。
聽到齊墨的聲音,他就是再不想轉過來也隻能轉過來了,隻是一眼,他本來一片通紅的臉上就帶上了驚愕的神色,他說:“這是什麼東西?!”
齊墨正背對著他,一片片的青紫色斑塊從他腰部開始,往身上各處蔓延。甚至在最靠近腰部的地方,有些青斑已經隱隱發黑,可想而知,那些被擋住的地方,肯定已經是全黑了。
齊墨說:“怕嗎?”他倒是沒有多少在意的意思,顯得十分平靜。齊墨估摸著林幾邊也應該看全了,就直接轉了過來,這下,已經攀爬到了他胸口的青斑也就印到了林幾邊的眼睛裡。
青紫色的斑塊一點一點的從腰部開始,顏色由深至淺,最頂端已經夠到了齊墨的心臟位置,不管這是什麼玩意,起碼看起來的模樣已經足夠危險了。
“這些…………”林幾邊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幾步上前,想要伸手摸一摸那些斑塊,卻害怕齊墨會疼而把手收了回來,他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見林幾邊沒有被嚇住,齊墨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說:“知道屍斑嗎?”
林幾邊道:“這些是…………”屍斑對於林幾邊來說,還像是一種傳說中的東西,他說:“屍斑?”
“對,屍斑。”齊墨的語氣十分平靜,他一點一點摸過自己身上的斑塊,然後默默地歎了口氣,拿起衣服來套上,“現在害怕,你還來得及回去。”
這句話已經有了一些暗示的味道,然而林幾邊隻是皺了皺眉,然後說:“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這點東西就想嚇到我,是不是有點太容易了?”
他自然也聽了出來齊墨語氣裡的意思,可是卻連猶豫都沒有,就下了決定。
齊墨的動作頓了頓,他難得地笑了一聲,說:“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林幾邊。”
“彆後悔。”
他已經給過這人機會了,可是他自己要撞上來的。
齊墨低低地哼笑了一聲,隨後一顆一顆地係好了衣服扣子。
林幾邊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退出的唯一機會,他和齊墨又在村子裡戴了幾天,就在一個深夜出發,往黃山上去了。
出發之前,齊墨還特意給了林幾邊一道符,他說:“好好收著。”
按照林幾邊的速度,現在應該已經能聽到一些聲音了。
林幾邊也對一些事情心知肚明,他也沒矯情,收好了符紙,和齊墨連夜上山。
林幾邊家裡雖然算是有點小錢,但是平時也沒多嬌慣,甚至於他的體力,在普通男生中還算是好的那種。但是饒是這樣,半夜爬山什麼的也實在是太難為人了。他隻哼哧哼哧地爬了三個多小時,就已經氣喘籲籲,有些跟不上齊墨的速度了。
畢竟是半夜爬山,林幾邊的視力不如齊墨那樣好,他既要小心周圍的環境,又要忽視一些他已經能看得清清楚楚的鬼東西,神經一直緊繃著,根本放鬆不下來。
齊墨在前麵開路,拿著個手電筒,他聽到身後的呼吸聲越來越重,估摸著林幾邊應該也快到極限了,就在前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