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都是這般了,與這些人同為佛修的了緣又會怎樣?
了緣的心性與境界遠超與他,但是目睹如此卑劣淒慘的事情,卻也該受到更大的衝擊。
寧不流的想法,齊墨能猜到一部分。
無非就是不想要讓他受到刺激,陷入什麼魔障罷了。
這一番好意,叫齊墨心中也是略微一暖,但是也隻是那麼一瞬間。
“再用一遍罷。”齊墨沉默半晌,才長歎著道:“我想要用留影石,把這裡的事情散播出去。”
起碼,要洗清這裡僧人的惡名。
寧不流見狀,便毫不猶豫地道,“那好,我這裡這裡麵待著,你便先去外麵罷。”
“…………”齊墨微微一愣,接著便反應過來,微微頷首:“好。”
說罷,他就轉身往院門的方向走了出去。
靜靜地看被那秘術影響了一些的寺廟外的植株。
過了半晌,寧不流才又從其中走出。他手中還拿著留影石,臉色略微發白,對齊墨道:“好了,我都處理好了,咱們先去外麵,好好地歇一晚上,然後我就把留影石給那些凡人看一看,好不好?”
他語氣幾近哄誘,讓人莫名地就有些不自在。齊墨頓了頓,才道:“好。”
寧不流這是為了他考慮,接受也沒什麼大礙。
兩人打定主意,便中夜色籠罩之前先出了山,尋了一處地方,由寧不流去買了些凡人間的吃食,回來一起吃。
“來吧,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寧不流向齊墨推.銷自己儲物袋中的酒水:“這叫仙人醉,方子是師尊傳承中的,我找元嬰修士釀造的酒,一口就能醉,你也來試試。”
“…………”齊墨頓了頓,略帶猶豫,寧不流卻已經小心翼翼地剝開了包著烤雞的油紙,他撕扯下一隻雞腿,強硬地塞到齊墨嘴裡,說:“嘗嘗,反正你們也不戒葷,今天我就帶你開個鮮!”
口舌之間鮮美酥軟的香氣讓齊墨眸色微動,他頓了頓,才捏住了雞腿上露出的骨頭,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久違的肉味,實在是讓人心中歡悅,寧不流更是在兩人一圈設置了結界,免得什麼活物過來,攪了興致。
這是齊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二次喝酒。
第一次喝酒,也是寧不流攛掇了,他那時候的模樣生嫩可愛,實在是讓人舍不得拒絕他的無理取鬨。
而現在寧不流已經長大了,從一個尚帶稚嫩的半大孩子,變成了一個容貌俊美、體格修長,心智也成熟穩重起來的青年。
但是在齊墨眼裡,不超過二十歲的寧不流,依舊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尤其是他之後的所作所為,肯定會對寧不流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現在先給點甜頭,也是必要的事情。
這一晚,兩個人都喝醉了。
仙人醉,本就是為了讓人喝醉的酒,一口就足以醉人了。尤其寧不流還取了幾壇子,便是齊墨的元嬰之體,也受不住這酒力。
寧不流把醉過去的齊墨抱起來,放到鋪開的大床上,規規矩矩給人改好了被子,盯著他的睡顏整整看了一天。
與此同時,一塊留影石上的記錄品,在尋晴一帶忽然爆發開。
那女子是兩代前的長公主殿下,如今皇帝的生母,現在的皇帝足足已有七十一歲,因為有修真者的暗中幫助,甚至還維持著壯年的模樣。
但是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硬生生地昏了過去,差一點沒有直接厥了。
齊墨這一睡,就是半月。
而他們選定的地方,並不是凡人的城鎮之中。而是一片湖邊。
這裡的景色確實美極,有寧不流的威懾,這裡靜謐安詳,時不時還有凡物來此飲水。
寧不流就就著這山間景色,盯著齊墨看了小半個月。
甚至連暗搓搓親一下都不敢,慫。
那女子就是看上了那僧人的美貌,因此才下如此毒手。他如今若是做了什麼過界的事,萬一被了緣知道了,豈不是要被當成如那女子一般惡劣之人?
不行不行,這個險不能冒。
且了緣根本不知道他對他的心思,否則,怕是不會睡得這麼安穩了。
而他又怎麼能辜負這一番信任?
寧不流這般想著,把心上人灌醉,卻還隻敢乾看著的人,怕是隻有他一個了。
也確實是隻有他一個。
小半個月後,齊墨醒來時,正見到細碎的微光自林葉縫隙間落下。
周身一片安靜,沒有半點異樣的聲響。甚至可以稱得上靜謐了。
寧不流正背對著他,生起一堆火,在火上烤著什麼。
一股噴香的味道,從他身前的火堆上,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