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就讀的三中是一所不算拔尖但有些曆史的學校,校園裡頗有幾處帶著中式園林格調的小院落。
沿著小賣部旁的徑道往前一直走,是江影最愛的春日亭,亭中還擺了一套石桌凳,桌上刻著從沒人用過的棋盤。但江影一般不去那兒,她更偏愛月洞門後的大榕樹,非常適合獨處。
微風輕撫,暖陽旭旭,江影靠在樹下的大石上,一手啃麵包,一手舉著語文課本當閒書看。
看著看著,她盯著頭頂晃動的樹葉又走了神。
雖然江影的飯卡在換下來的校褲裡找到了,但她仍以此為借口不去食堂。
剛回來,她下意識總想躲著人,尤其是許慧。
讀書時,她滿心成績排名又性格內向,全班最熟的隻有前桌的徐夢奇、嚴盈,以及同桌的許慧。畢業後和前桌兩位失去了交集,但她以為許慧是不一樣。
她們說要一起住,一起開店,一起變成老閨蜜。
什麼都沒實現,許慧就好像已經丟開了自己。她始終想不明白。
也許自己應該做些改變,趁此也交些彆的朋友。
正想得有些悲從中來,月洞門外卻傳來喧鬨的談笑聲。
江影微微探出頭去,隻見是幾個男生圍坐在石桌旁,桌上擺滿了各色零食水飲。
其中一個身形格外引人注意的正是“吳浩”,他旁邊坐著的男生,好像還是前幾天管自己借作業本那人。
不知說到什麼,“吳浩”似乎有些煩躁,濃眉擰著。
江影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但卻不期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該不會是,對自己有什麼不滿吧。
這幾人拉幫結派,又有些流裡流氣的。社會生存法則第一條,保護好自己、不多管閒事。她覺得還是離這些人遠點好。
江影縮回自己的大石後,繼續背她的課文。
剛剛的愁緒一經打岔,也早已飄散到風裡去了。
通過課表,江影知道今天已經是周五了,這意味著她可以回家了。
這些年她在異鄉打拚,很少回家。甚至有時候回去了,反而還會莫名地生出幾分故鄉客的彆扭感。
對於能回到高中時的家,她充滿期待,覺得是某種意義上的真的回家。
而另一頭,陳照幾個大吃大喝,一桌子狼藉,但他們忙著東拉西扯。
吳浩笑著提醒陳照:“哥,你這兩天得小心點。昨晚我溜去遊戲廳玩,聽到五中幾個小子圍在一起好像在說要對付你呢。”
陳照煩,“小屁孩就是討人厭。”
旁邊幾人就嘎嘎笑,半打趣半恭維地說著討巧話。
“要不哥幾個下午放學護你走。”一個作義氣道。
“滾一邊去。”幾個小屁孩而已,陳照酷道,“用不著。”
另一人嬉皮笑臉扒扒頭皮,“照哥,我媽喊我晚上去吃席,一下課就得走,我就不去了”
陳照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吃他的席去。
其餘幾人也表示自己今天不湊巧,但有事絕對為兄弟兩肋插刀,義不容辭。
陳照冷冷瞟他們一眼。
這不說了跟沒說一樣?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隨即不知道是誰起頭,說到了江影的言行古怪。
原來是她最近認不得人,甚至把音樂老師認錯成學生鬨出笑話,還走錯樓層,進錯班級。
“我們高一就一個班,她居然完全不認識我的樣子,我跟她說進錯教室了,她還跟我客氣地道歉,以為我是那個班的。”
“也許人家就是不認識你,或者懶得搭理你。”另一人不以為意。
吳浩卻笑嘻嘻地湊過去,“但是前幾天我找她借作業,她居然答應了。她以前多不搭理人,出了名的不給人抄作業,但她很大方地隨便我拿誒。”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美事,摸摸下巴,嘿嘿一笑,“你們說,她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不然為什麼唯獨對我這麼特彆。”
陳照心裡哼笑,卻又想:那她巴巴跑來教我,還非要抄我的作業,豈不是更看上我了。
但這事不能說,以免他們打趣時,傷及了自己的形象。
陳照覺得,自己那幾道題做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