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後的暑假,薑伊人飄了,飄到文明真空層,每天嘴裡講得不是提爾曼斯,就是消費紀實主義。
周肅聽不懂,薑年夫婦也聽不懂。
隻有薑老太太在犯病的時候,能與之舌戰。
正當薑伊人覺得孤單、寂寞、不被世人理解時,她認識了任學清,一個斯文儒雅的著名攝影大師。
兩人在畫展相遇,相談甚歡,後來薑伊人得知大師開班帶學生,便帶著仰慕之情,欣然報名。
十幾個人的課堂上,大師講講構圖,講講光影,起初,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後來,大師講到行為藝術時,語氣變得神秘,又充滿蠱惑。
“……藝術家以身體為媒介,去理解去表達,就像嬰兒在口欲期,正是靠著去嘗,去舔,來認識這個世界,而我們在成年後,往往忘記了人類最原始的技能,……所以,我鼓勵大家多做感官探索。”
任學清特意看向薑伊人。
“這節課給大家留的作業,就是感官探索,用鼻子也好,用舌尖也行,練習去勾勒目標物體的形狀、氣味……”
“請大家認真感受,下節課我要請同學上來講的。”
年輕人天生熱血,薑伊人克製住燥意,下課後直接把周肅堵在更衣室裡。
那天周肅在A大參加大運會,人潮散去的傍晚,她看著他,聲音空靈,“你要不要陪我做下功課?”
“功課?”
“對呀,感官探索。”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單純、太俱迷惑性,周肅手裡抓著短袖,赤著上半截,坐在那,一時沒有動。
“行為藝術的前身,是偶發藝術,偶發是什麼,你知道嗎?”
薑伊人彎身,一邊靠近他耳邊,一邊指尖輕劃。
“比如你鎖骨上的這道疤,就是你我之間的偶發事件。”
“它建立了我和你之間的聯係,並且永久的留下了證據。”
她衝周肅耳邊吹了口氣,看著某人耳根轉瞬燒紅,輕聲笑了一下,“你還是不懂,對不對。”
簡陋的塑料長凳上,周肅坐著,猶如石化,一動不動,可剛過去的比賽,為他留下了一雙充血的肩頭,青色血管脈絡分明,可以想象,鮮血正在汩汩奔流。
薑伊人不嫌棄,扶著他,“我教你啊。”
一雙唇,先行降落,周肅上下肌肉大軍,迅速集結。
是縱橫,還是捭闔,誰也不知道要怎麼演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最後,就是夢裡的結局。
周肅說,你有毛病吧。
薑伊人摔門而去。
轉天,薑伊人去上課,不知道是來早了還是怎地,就她一個人。
倉庫改建的課堂,走工業時代頹廢風,薑伊人百無聊賴,一邊等同學到齊,一邊靠著窗邊擺弄鏡頭。
任學清靠過來,問她,“怎麼了,心情不好?”
薑伊人搖了搖頭,“沒什麼。”
“和男朋友吵架了?”
“哪來的男朋友。”
“不可能,你這麼漂亮,怎麼可能還單身。”
“我真的沒有——”話說到一半,薑伊人覺得腰間一熱,低頭去看,發現男人的手已經搭了上來。
她瞪大眼睛,怒目而視。
任學清竟若無其事問她,“上節課的作業完成得怎麼樣?”
薑伊人眉頭緊皺,甩手一推,反而被任學清攥住手腕。
一股牽拉力,伴著痛感,把薑伊人徹底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