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笑靨是那麼熟悉,她還總是這樣愛打趣人。
先前兩人總是免不了口舌紛爭,但大多數時間都是他被姽嫿戲謔,姽嫿總是笑著看他反駁,她像是很喜歡看他生氣的模樣,他沒有姽嫿能言善辯,最後的結果便是他避開姽嫿獨自生悶氣。
恕塵緒隻覺喉頭有些乾澀,他默了許久,聲音有些低啞的道:“我以為,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們一起下棋鬥嘴的日子,好像已經很遠,很遠了。
姽嫿抬手為他將鬢邊的一縷銀發撩到耳後,她的動作輕柔,一股冷香縈繞在他的鼻尖:“說什麼傻話,你癡了?”
“興許,就當我癡了吧,”聽著她的嗔怪,恕塵緒低低哂笑一聲,“姽嫿,你好狠的心,三千年了,整整三千年,你怎麼就不肯入我的夢呢?”
“好郎君,我此番入夢,是要同你告彆的。”姽嫿默了半晌,道。
恕塵緒靜靜望著她,隨後闔眸,仿佛這般就能將姽嫿囚在眼眸中。
“夢,”他默了幾息,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水汽的冷風,胸口發悶的脹痛著,眼前漸攏起薄霧,“姽嫿,你還是這般無情,既然是夢,為何要告訴我呢。”
姽嫿輕笑一聲,指腹摩挲著他眼尾的薄紅:“好了,今日怎麼不端著君子架子了,三千年過去,子獻倒是越發的會哭了,不哭了,怎麼這麼招人疼呢……”
她一貫會哄人,將旁人撩撥的心神蕩漾,偏她自己並無此意。
恕塵緒繃著臉,抬手拂去姽嫿繞著他發絲的手,她卻不惱,仍舊笑著道:“等我,我會來尋你的……”
掌心猛然傳來一陣刺痛,隨之而來的是滾燙,恕塵緒猛地睜開雙眼。
眼前的水霧還未曾消散,掌心的痛意卻早已不在,他側眸,便見腕子上搭著女子青蔥似的指,柔軟而溫熱。
恕塵緒沉下了臉,當即將手縮回:“你在做什麼。”
“師尊,你醒了。”耳畔是少女輕笑。
未突破化神期的仙人易產生心魔。
且音見他久久不醒,生怕他是被心魔困住,便將微薄的靈力打入他的穴道。
原想著她的火靈根與恕塵緒的對衝,可奈何此刻她隻是煉氣期,興許不能將他喚醒,便抱著試一試的念頭,沒想到他當真醒了來。
隨著她接觸到恕塵緒的一瞬,丹田內那團稀薄的真氣竟震動起來。
且音知曉自己體內如今滿是禁製,連她都打不破的禁製,為何在她與恕塵緒在一起時,這道禁製便開始有了鬆動的趨勢,恕塵緒同她一身的禁製究竟有什麼關聯。
她不動聲色的按下了心頭的疑慮,溫聲道:“師尊昏睡了很久,我方才為師尊把了脈,現下已經無大礙了,還需好生將養,切莫憂思過重……”
即便他的眸中此刻還凝著一層薄薄的水膜,也遮擋不住眸底的冷色,大乘期的威壓不曾收斂。
恕塵緒端的是不怒自威:“你如何會在海棠水榭。”
“師尊身子不好,做弟子的當好生伺候著,”且音理所當然的道,“薛神醫是這麼教導的,難不成離人宗,不要弟子伺候嗎?”
也並非她胡謅,當年她教導薛禮荷的時候,薛禮荷便日日在她身前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