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塵緒身形晃了晃,宛若玉山傾頹,他喃喃道:“對,她還活著,她怎麼會死呢……”
且音繼續循循善誘:“我曾與薛禮,薛醫仙學道醫與岐黃之術,自然也有辦法為師尊將姽嫿仙尊尋來,師尊安心,興許哪一日,我便能為師尊將人帶回來。”
穀底的風雪漸停。
恕塵緒背過身去,緩緩闔上了眼眸:“你回去吧,彆再來找我了……”
他抬手,眼前浮現出一道華光,恕塵緒像是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般走進光了圈消失不見。
且音靜靜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直到最後一片蒼青色的衣袂消失,她耳邊還是悅文口中對於那句深厚的評價。
不儘然嗎,可恕塵緒將她的金身完好保存了三千年,這如何不能算待她深厚。
尋常人誰又能做到這一點,她在恕塵緒心中的地位竟已到了這樣的地步。
中正堂。
“那小女實在太過狂傲,就算得了宗主青眼又如何,她目無尊長,大逆不道,留著這樣一個人在離人宗,可早晚會出事啊。”見舒麵色並不好看,她的眸光落在了蒼緲的身上。
她好歹也是清風派門主,修仙界大能,今日居然叫一個小女如此羞辱。
若是就此放過,她的尊嚴何在!
蒼緲微微搖頭:“但她終究是淵雲的弟子……”
且音既然入了恕塵緒的門下,旁人便沒有僭越處置的資格,更何況,這醜事的確是見舒犯下的,且音最多也是不敬尊長,倒不至於交給她一個外派的處置。
“大事不好了!”弟子氣喘籲籲地跑來,麵上滿是驚恐。
原本要斥責弟子的見舒仙尊,待聽到她說相連的座峰被且音炸平之時,麵上驚怒交加。
恕塵緒靈雲峰旁的座峰,可是他設立祭拜姽嫿的神山,竟是被一個煉氣期的弟子給毀了?
中正堂的氣氛瞬間冷凝到了最低點。
“聽說這小女還要參加宗門大比,簡直是不識天高地厚,她忤逆尊長,又將座峰炸毀,便是將她的名字抹除也不為過。”見舒怒道。
且音在她的眼中無異於是個難纏的麻煩,一個散修,能得了恕塵緒這樣孤傲之人的青眼,當真會是麵上看上去的那般良善單純嗎,她的實力無人得知,且這人性子荒唐又太過離經叛道。
一個煉氣期的弟子,怎麼有能力將座峰夷為平地,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與其說是她警惕擔憂,倒不如說是安逸的時間太久,她們早就經不起任何變動,也不願被任何人打破這麵上的平靜,見舒心底也忌憚這個方加入宗門,不知收斂,看不清底細的小弟子。
不知過了多久,蒼緲沉吟道:“說來,她到底也是淵雲仙尊的徒弟,你我終究是外人,說不得什麼,魁首之位,向來是能者居之。”
“……參加宗門大比者,在試煉期間被同門不慎傷到,損了靈根再不能修煉,也是有的事。”見舒仙尊思量了一瞬,抬眸看著蒼緲,緩聲笑道,“這些小弟子們年輕氣盛,下手也常沒個輕重的,蒼緲仙尊,是也不是?”
“我與仙尊少說也有千年的情誼,今日一事,我自然會幫仙尊討回來,在宗門大比吃些苦頭,她便沉心靜氣了,畢竟是淵雲仙尊座下的弟子,不可做太過。”蒼緲淡聲道。
弟子房。
梅香嫋嫋,且音運轉著體內的靈氣,才發覺今日異動的來源。
本該束縛在她靈台之上的封禁與鎖鏈,此刻搖搖欲墜,居然有了突破的趨勢,而除去靈台之外的數百道封禁,眼下沒有任何變動。
築基期的濃稠真氣繞著靈台中央的金珠,攏著雲霧一般,儼然是要合成金丹的樣子。
她竟是不知在何時突破了禁製,如今竟到了築基期。
轟隆。
“是宗門哪位師姐要曆劫了不成?”明錦疑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且音淡漠的眸子朝著窗外乜去,天邊厚重的濃雲裡隱隱有雷電翻滾,其中醞釀著數道天雷。
宗門已百年不曾有弟子突破,這一道天雷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今弟子房外是陣陣議論。照理來說,她不過是突破了封禁,而並非真正倒退入築基期,不該引來雷劫。
但也不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