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嬪妃仰慕的眼神中,林貴妃身姿優雅地邁出一步。
她微微低下頭,向著皇後行了一個看似恭敬卻實則敷衍的禮。
——皇後將所有人召集起來,以為口頭敲打便可以找出凶手?
在林貴妃看來,這種做法實在是太過荒謬了。
宮中嬪妃各個都自詡聰明,以為會使毒計就是有心機。
會害人算什麼本事?還要會保人!
林貴妃想,還得是本宮出手。
林貴妃抬起尖俏的下巴,朝李貴人道:“吉貴人的性子,本宮還是了解幾分的。她絕不可能自導自演這場鬨劇。”
“這樣折騰,除了能引來一些無謂的目光,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李貴人猶豫道:“貴妃娘娘,臣妾也不想隨意懷疑吉貴人。隻是,那紫花布……確實有些蹊蹺。”
“萬一內務府的檔上真出現了吉貴人的名字,娘娘要如何解釋呢?”
林貴妃笑了笑,臉色有點冷。
“你是在讓本宮向你解釋?”
這個反問句充滿了貴妃特有的高傲與輕蔑,仿佛李貴人在她麵前隻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李貴人臉皮顫顫,不禁握了下拳頭,抑住心中的憤怒。
她頓了頓,才道:“娘娘明鑒,臣妾並非有意冒犯您。”
“可若吉貴人不是為了對您實施咒殺之術,又為何會特意去買紫花布呢?”
“娘娘,請您三思啊,臣妾都是為了您好。”
李貴人說完,又故意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似乎自己才是那個受儘委屈的人。
鄔情問係統:【話說,原主之前到底為什麼要買紫花布啊?】
2321號:“我看下。”
2321號說:“沒什麼原因,單純就是窮。”
“如李貴人所說,宮中嬪妃看不起紫花布,嫌棄它粗劣、色暗。”
“內務府進的紫花布全部壓積,隻能清倉大甩賣,一匹紫花布隻要一兩銀子,剛好被原主撞上了。”
“原主把每月的分例都寄給了家人,她所留之銀,僅夠一季換一套衣物。”
“她手頭拮據,其他布料難以承受,隻能選擇那廉價的紫花布。”
鄔情點評:【怪倒黴的,明明是窮到隻能買紫花布,還被李貴人拿來做文章攻伐。】
林貴妃重複李貴人的話:“吉貴人為什麼要買紫花布?”
“當然是用來做衣服。”她淡淡地說。
李貴人費解地問:“娘娘莫要誆騙臣妾,紫花布這種粗布,怎會有人用來製作衣裳呢?”
李貴人出身於富貴之家,雖不及貴妃那般顯赫,卻也從未為衣食所憂。
家中所用之物皆是上品,便是賞給下人的東西,也絕不可能是紫花布。
這種固有的認知反而限製了她的思維。
林貴妃指鄔情:“她啊,的確會拿紫花布做衣服。”
“你們彆看她現在這副模樣。在來臨華殿之前,她就是個窮鬼,連買匹尋常的紫花布都要瞻前顧後,半天下不了決心。”
“要不是本宮救濟她,她怕是過得比下人還不如。”
“本宮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吃著餿饅頭。”林貴妃輕輕搖頭。
嬪妃們震驚。
餿饅頭?
這是打入冷宮的待遇啊。
在這皇宮之中,即便是地位最低的宮妃,月例銀子也至少有十兩二十兩的,哪裡用得著吃餿饅頭度日?
更何況,退後一步來說,吉貴人的家人應該在京城當官吧,怎會忍心讓她在宮中過上如此淒苦的生活?
李貴人更是滿臉不信,她擰著眉頭,質疑道:
“娘娘,吉貴人那時雖為答應,但也不至於淪落到吃餿饅頭的地步吧?您這般說辭,莫非是在為她開脫?”
林貴妃似笑非笑地盯著李貴人。
“吉貴人當時拮據,並非因為她揮霍無度,隻因她是個純孝之人。”
“她深知家中艱辛,因此每月都將自己的月例銀錢悉數寄回。這份心意,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然而,正是因為如此,她自己的生活就很難過了,隻能勉強用紫花布做些衣物,以度日頭。”
“可是你呢,李貴人?”
林貴妃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起來,
“你卻利用這一點來誣陷她,你的心腸未免太狠毒了些。”
李貴人顯然沒料到這一點,有些無措。
在李貴人的認知裡,不會有嬪妃真拿紫花布去做衣服的。
而紫花布又是邪術的上等媒介。
吉貴人那時還隻是個小小的答應,她若是取了紫花布,多半也是為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故而,當李貴人在內務府的賬冊中瞥見吉貴人的名字時,不禁暗自竊喜,以為終於捉住了吉貴人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