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鄔情不想讓定親王逞強。
——畫室的傷勢,她必須負責到底。
鄔情就當什麼都沒聽到,自顧自動作起來。
她卷起袖口,將巾帕浸入冰水之中。
擰去多餘的水分後,她直接將巾帕蓋在定親王的左手之上。
“王爺,不冷吧?”鄔情抬起下巴,詢問了一句。
定親王嘴唇動了動,不知道是被冷的還是痛的。
鄔情就當他默認了。
擦拭容易扯動傷口,她用按壓的方式,輕柔地沾去殘餘在定親王左手上的藥液。
隨著鄔情的動作,疼痛被稀釋了不少。
定親王緊繃的身體開始緩緩放鬆,眉頭也舒展了開來。
鄔情不厭其煩地幫他冰敷了一回又一回。
她的注意力早就從定親王的傷口轉移到他的指甲上了。
【這指甲長得也好看,好適合做美甲。】
鄔情好羨慕,趁定親王不注意,偷偷地摸了摸。
定親王沒發現她的小動作,低頭凝視著鄔情。
當吉貴人全身心投入某件事時,其實很……正常。
定親王在腦海中搜索著合適的詞彙,最終,“正常”二字浮現在心頭。
初時,他曾想用“乖巧”來形容,但隨即又覺不妥,覺得這樣的字眼似乎太過輕浮。
此時此刻,定親王無端憶起了吉貴人的年歲。
她還未過十七歲的生辰。
過往,他將吉貴人視為皇兄的嬪妃,未曾深思過這一點。
靜心思量,他才驚覺——吉貴人與皇兄之間的年齡差距,竟如此之大。
吉貴人平日和皇兄會怎麼相處呢?
必然與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同。
或許這種“正常”的狀態,才是她的常態……
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讓定親王的胸口感到有些沉悶。
疼痛已經減弱。定親王收回自己的思緒,向鄔情道謝。
鄔情注意到定親王的右手已經放鬆,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劉院正終於有機會插嘴了。
“貴人請坐,臣要為王爺上藥了。”
吉貴人拿來清水之時,劉院正的心也隨之懸了起來,生怕吉貴人一個不小心,又惹出什麼亂子來。
出乎他的意料,吉貴人的動作雖然不算嫻熟,但卻十分細致,顯然有過處理傷口的經驗。
見吉貴人停下手,劉院正趕緊開口,打斷二人世界。
鄔情順手端起銅盆,說:“行,我先去把水倒了。”
劉院正忙不迭地點頭,感謝吉貴人送給他的喘息時刻。
鄔情估摸劉院正上藥需要一會兒時間。
她放慢了腳步,漫步在後院的石板路上。
途經後院時,她不經意間瞥見進進出出的雙輪木板車。
十來個太監聚集在後院的位置,將車上一捆捆的藥材搬上搬下,想不注意到都難。
鄔情隨手拉住一個看得順眼的學徒,問道:“太醫院每日都有這麼多板車進出嗎?”
學徒向她行禮,回答道:“回貴人的話,往日裡沒有這麼繁忙。這些藥材都是運來供靜怡軒使用的。”
靜怡軒?
鄔情心中一動。
皇後之前撤銷了她管理選秀名單的權力,轉而讓她去負責皇子們的學習。
這幾日,她忙於新職,把選秀之事拋諸腦後了。
鄔情問這個學徒的名字。
問完後,鄔情說:“夏侯同學,我送你一場大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