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在宮裡當差,辰時一刻就得出門,入了宮門,四九沒辦法再跟,就會在外消磨一日,待江珩放值,又去宮門口候著伺候。
他嚼著嘴裡的肉餅,心頭腹誹,從這個方麵來說,他這份差事還挺好的,銀錢又多,公子的貼身小廝,在府裡也有幾分體麵,隻是吧,前麵這位爺也太難伺候了些,今日竟還差點削了他的腦袋。
罷了,看在公子方才出錢給他買肉餅的份兒上,他四九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公子,那那那個女人……”他突然叫道,頭還頻頻往後瞧。
江珩充耳不聞,甚至輕甩了下馬鞭。
四九以為江珩沒聽到,騎馬追上去,提高了聲音,“公子,真的是她!錯不了!”
江珩扯著韁繩,停了下來,他悠悠的眸子定在四九那略顯蠢笨的臉上,“怎麼,肉餅都堵不上你的嘴?”
四九艱難地咽下嘴裡的肉餅,求饒,“公子,小的知錯了。”
想來公子事後還是十分介意清白被一個娼/妓出身的女人奪走,他也真是嘴欠。
忙找補道:“小的再也不提那個女人。”
“她叫鄧隋。”
“是,再也不提鄧隋。”
江珩眼神微妙,聲音有幾分涼意,“鄧隋?”
四九啪啪啪打了自己幾個嘴巴子,小心翼翼看江珩的臉色,“是鄧姑娘?”
江珩懶得理他,調轉馬頭時,落下一句:“候著。”
四九勾著脖子拚命往前望,隻見他家公子在鄧隋麵前勒了韁繩。
鄧隋早就看到他們主仆了,不,應該說江珩也早就看到了她,畢竟江珩從她身旁經過時還和她撞上了視線。
視而不見。
她的腳扭得不輕,昨日請了個大夫推拿,還是頗有療效,勉強能行走,隻是要注意右腳彆太用力,她行走緩慢,因此提前出了門,沒想到他也這麼早。
她正在心頭度量勝業坊到宮城的距離,忽的,一匹高頭大馬出現在她眼中,男人踩著粉底皂靴,腿部線條流暢有力,手裡把玩著一根馬鞭,端坐馬上,正低頭看她。
“鄧姑娘,好巧。”
“小江大人。”
“腳扭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虛虛點地的右腳上,明知故問。
“並無大礙。”鄧隋客氣又疏離,往一旁側了側,給他讓路,“時候不早,小江大人先行。”
江珩似笑非笑,單憑欲擒故縱的小把戲可還不夠格再次勾住他啊。
“鄧姑娘腿腳不便,雇輛馬車豈不便宜?”畢竟幾天前四九才兌了八千兩銀票給她。
鄧隋道:“銀子要花在刀刃上,我住的地方離大理寺不是很遠,雇馬車不太劃算。”
“鄧姑娘真是會持家。”
花在刀刃上?想來是拿去打點韓驍的事了。
“小江大人謬讚。”鄧隋微微垂頭,露出纖細白皙的脖子來,“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