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黃天教裡麵尋找著,倒是沒找到有關任何修行的法門,顯然是鬼道護法提桶逃離的時候,將所有東西都帶走了。
唯獨讓林凡有些無法容忍的就是鬼道護法修行的密室裡,血腥味過於濃鬱。
被邪法迫害的幼嬰屍骸泡在血池裡。
看到此情景的皈無大師難得的爆出粗口,隨後如往常一樣,拿出小鏟挖坑埋屍,林凡跟兩女幫忙,至於彆的屍體他們看都不看,但對這些幼嬰誰能看得過去。
忙完這些後,林凡與皈無大師站在黃天教院落裡。
“大師,你對貧道所做有何看法?”林凡負手而立,難得的以平靜心態與對方交談。
皈無大師道:“很好,非常的好,以往貧僧對道友所做的一些事情,持有一些疑惑的心態,但漸漸地,貧僧發現自己僅有這一身浩瀚佛力,但所行之事連道友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很好,大師這是進步了呀。”林凡說道。
皈無大師:……?
他在哪都頗受尊敬,唯獨在玄顛道友這邊,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總是被批評,還時不時的被一些言語攻擊著。
“下一站,貧道去的就是清河,大師去嗎?”林凡問道。
皈無道:“去。”
“不怕被報複?“林凡笑著問道。
皈無大師欠世間寺廟的因果,一直都在償還,五望跟黃天教便是抓住這一點,與皈無達成協議,你不乾擾我們,我們不搞那些寺廟。
否則必然要將那些寺廟踏平。
皈無大師抬頭仰望虛空,慈悲為懷的雙目,裹挾著笑意,“貧僧路過清河,還能有問題嗎?”
“哈哈哈。”林凡朗笑著,“大師大師啊,你這說法真是沒毛病吧,走吧,咱們找一家鐵匠鋪,貧道得給大師好好鍛造錫杖。”
“有勞道友了。”皈無大師道。
走的時候,皈無大師發現兩女拖拽著屍體,很是不解,“道友,她們這是做什麼?”
林凡道:“當然是得給大師煉器了。”
皈無疑惑萬分,煉器要屍體做什麼?
不過沒多問,遇到不懂的東西,那就彆問,專業的事情自然有專業的辦法。
在他們離開黃天教走在街道上的時候,街道百姓們出現,一雙雙目光注視著他們,哪怕街道彌漫著血腥味,依舊沒給他們帶來任何的恐懼。
“玄顛道長。”
有百姓高呼著道號,周圍百姓們紛紛出聲呐喊,沒有彆的雜音,僅有‘玄顛道長’四個字在並州城中傳播著,傳遞著。
林凡微笑與百姓們點頭。
他明白這群百姓對惡人與妖魔的憎恨,但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如何是那些家夥的對手。
隻能忍著,受著。
以活著為目標,而不是以生活為目標。
皈無大師看著這群百姓,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想法,那便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那些佛門寺廟,如果真有濟世蒼生之想法,哪怕被妖魔鬼怪所滅,恐怕也是心甘情願的很。
當道友跟他說金剛寺的所作所為時。
他的佛心動蕩了。
但無名寺的一幕,又重新讓他充滿希望,所庇護的古刹,是有值得庇護的,可現在的世道,妖魔鬼怪攪亂世道,五望與黃天教傷天害理,造下天怒人怨的殺孽。
他皈無終究僅是一人。
無法顧及到那麼多。
“大師,發什麼呆呢?”林凡開口。
皈無回過神,“嗯?”
林凡指著麵前,“咱們已經到鐵匠鋪了,等會就得給大師鍛造錫杖了。”
兩女將拖來的屍體堆在一起。
鐵匠鋪的鋪主渾身黝黑,臉上胡須如鋼針,坦著胸,模樣凶神惡煞的很,但隨著林凡到來,攤主擠出笑容。
“道長好,道長乃是青天呐,我老早就聽人說過,道長來了,青天就來了。”
鋪主是真的感激玄顛道長。
彆看他長得凶惡,但那隻是容貌的自我保護的生長意識,乾他這一行的,要是看起來不凶狠點,鋪子早就被人家給掀翻了。
“哪裡哪裡,貧道隻是做些該做的事情而已,哪能算得上青天。”林凡連連擺手,表現的很是謙虛,不要這般的誇讚貧道,貧道是低調的人。
鋪主高呼著,“各位父老鄉親們,玄顛道長是不是咱們的青天。”
“是。”百姓們歡呼著。
鋪主激動的示意著,瞧瞧,這就是民心所向,在大家的心目中,您就是青天啊。
兩女昂著腦袋,非常得意自豪。
聽到道長被人家誇讚,她們心裡彆提有多高興了。
皈無淡定如鬆,將周圍的歡呼聲聽到耳裡,將百姓們的認可與擁護看在眼裡,想他身為高僧,本該無欲無求的,但他很想說……
道長,貧僧也想感受一下如此氛圍。
林凡笑著,擺擺手,對著鋪主道:“貧道要給這位大師煉製一件佛器,能否租用火爐。”
“租借?”鋪主擺手道:“什麼租借,道長儘管用,能被道長借用,簡直就是我的福氣啊。”
“多謝。”
林凡感謝,然後將破錫杖跟金錫杖放在一起,皈無大師則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很想看看道友的煉器之法如何。
“道長,我來幫你吧。”貓妙妙早就躍躍欲試,掌控火焰的她,覺得肯定能幫助到道長的。
“好。”林凡點頭。
開爐鍛造,彆覺得‘人煉法’聽起來好像很邪門似的,但這門煉器法是很正經的。
林凡朝著妙妙點頭。
妙妙雙掌凝聚火焰,周圍百姓連連驚呼,驚歎不斷。
皈無大師倒是沒想到普普通通的貓妖,跟隨在道友身邊修行,竟然有了如此變化。
聽著周圍百姓們的驚歎聲,貓妙妙彆提有多開心了。
狠狠地小小滿足了一波。
破錫杖和金錫杖正在火焰中緩緩融化,兩種金屬在高溫下逐漸融為一體。
大師站在一側,目光中流露出對破錫杖的依依不舍,畢竟伴隨在身邊許久,一路斬妖除魔那麼多年,突然換成彆的,肯定是心有不舍。
林凡雙手迅速捏訣,一道道煉器手印從他的指尖飛出,精準地打在熔化的金屬上。
隨後,他緊握鐵錘,劈裡啪啦地開始了鍛打,每一次揮錘,都充滿了力量與節奏,落錘的聲音清脆而有力,宛如一曲鏗鏘的戰歌。
錫杖的銅環部位設計複雜而精致,在人煉法的作用下,無需鐵錘的敲打,銅環自然而然地開始形成,展現出一種巧奪天工的美感。
林凡再次掐指念訣,施展煉法,兩顆血靈從屍體中漂浮而出,緩緩地融入錫杖之中。
隨著血靈的融入,錫杖泛起了淡淡的紅光,仿佛擁有了靈性。
皈無大師眨巴著眼睛,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感覺。
他的錫杖本是佛門清淨之物,如今融入了人的血靈,真的合適嗎?
但甭管適不適合,林凡是一點不給皈無大師機會的,而是道:“妲己,你速速去搬幾具屍體過來,大師的這柄錫杖很是不俗,還能容納血靈。”
“是。”狐妲己連忙去搬運屍體。
倒不是說大師的破錫杖有何了不得,這隻是客套話,真正厲害的還是皆空這柄金錫杖,所用的材料並非全是普通黃金,而是有黃金精。
那是非常珍貴的煉器材料,數千克黃金能提煉出一克就非常不錯了。
想想也是。
皆空是鄭家的人,自然不缺這些金銀,提煉出黃金精也是正常。
隨著狐妲己將屍體搬來,又融入幾顆血靈,這件錫杖終於煉製而成。
“大師,瞧瞧如何。”林凡將錫杖扔給皈無。
皈無接過錫杖的那一刻,就發現手感非常的不錯,手臂一震,錫環叮當作響。
錫杖的杆部金銀纏繞,如兩條龍相互交替著。
不過……咦。
皈無大師發現杆部有文字,不自覺的讀了出來。
‘鍛造者:玄顛道長’
林凡笑道:“大師,鍛造留名很正常。”
“對,對,對。”皈無大師隻能點頭,否則還能說什麼?
他都想著,萬一哪天他圓寂,這柄錫杖流傳下去交給彆的人,豈不是說佛門之物的鍛造者並非是佛門之人,而是道家的玄顛道長。
大師的想法頗多,腦袋靈活的很。
似乎想到某一天,一位和尚,一位道士,如他跟玄顛這般相遇,見麵後的爭辯,可能會是,你這禿驢用的佛門錫杖就是我道家老祖玄顛道長煉製,你在我麵前裝啥裝?
想到這裡,皈無心中無奈歎息著。
前人一時爽,後人慘遭殃。
林凡拿出碎銀放在桌上,不管鋪主的拒絕,帶著兩女與玄顛離開並州城。
此次之行,要說收獲最大的赫然就是皈無大師,鳥槍換大炮,往後對付妖魔鬼怪,哪裡還需要擔心錫杖會壞。
倒是他林凡得到的功德點數,有不少用在了提升超度之法上。
他自然不會後悔。
修行數年,下山斬妖除魔,本就是想給世人帶來希望,遇到那群怨嬰,他豈能坐視不管,如果真不舍那點功德點數,他都覺得自己道心怕是真被邪魔氣息給腐蝕了。
隻想著提升法術的威力,卻不舍提升度人之法。
想想當時的情況,沒有半點猶豫,果斷提升,看來自己的道心還是非常正的。
……
此時。
黃天教南部。
鬼道護法看著麵前炸裂的黑符,一臉的心有餘悸,甚至是後怕。
“幸好本護法跑得快,不然真要死在那裡。”
鬼道護法哪能不知玄顛妖道的可怕,五望跟黃天教那一次的圍剿,死的淒慘無比。
以他現在的實力,怎麼可能是那玄顛妖道的對手。
至於為何不告訴杜虎豹他要離去,真要告訴他,豈不是說我鬼道護法害怕他玄顛妖道?
這說出來多丟臉,多丟人。
所以假裝閉關,隻要杜虎豹被殺,那就沒人知道了。
門被推開,一位護法走了進來,對方穿的破破爛爛,腦袋頂著一根燃燒的蠟燭,燭火冒著幽光。
“鬼道,你怎麼回來了?”
鬼道護法道:“還不是因為前段時間兩位大護法被玄顛妖道所殺,我回來看看情況,看看聖母有何吩咐。”
頭頂蠟燭的護法被稱為虎麵護法,聽聞此話,忍不住的怒罵道:“踏馬的,彆說了,聖母那娘們簡直有病,我懷疑她吸食濁氣把腦子徹徹底底的給吸壞了,她竟然不允許我們殺了玄顛妖道,而是要將他捉回來跟她配種,我真想拿狼牙棒把聖母那娘們捅死。”
鬼道護法點頭道:“沒錯,聖母腦子有病是眾所周知的,不過前段時間,你不是說聖母有了你的結晶嗎?“
“草!!!”虎麵護法暴怒道:“她這臭娘們,把我那孩兒給拽出來了,說是要給她跟玄顛妖道未來的雜種挪地方,害的我那孩兒現在畸形扭曲,儼然已成屍妖。”
鬼道護法道:“果真惡毒,不過屍妖的弱點太多,不如虎麵護法將孩兒交給我,我來將他煉製成血屍妖,到時候他將是完美之物,吸食血液壯大,絕對比屍妖強啊。”
虎麵護法點頭,“嗯,此法不錯。”
鬼道護法道:“不過虎麵護法此次來找我有何事情?”
虎麵護法道:“崔家來信,說那玄顛妖道已經朝著清河趕來,想要再次將他滅掉,就得靠此次機會,你也知道咱們南部損失兩位大護法,缺人了。”
聽聞此話的鬼道護法微微眯著眼,似在思索著,隨即道:“誰不知虎麵護法道行不比那些大護法差,如果要選大護法,我鬼道絕對支持你。”
“哈哈哈。”虎麵護法笑著,“好兄弟,不過在此之前,你覺得讓誰去清河比較好?”
鬼道護法捏著下巴,沉思片刻道:“我覺得虎麵兄可以去,帶著另外幾位護法,到時候將那玄顛拿下,我就不信還有誰敢對虎麵兄提拔為大護法有意見。”
“嗯,有道理。”虎麵護法點頭,他就覺得鬼道護法說的頗有道理,的確是這樣,南部護法不少,見死了兩位大護法,都想著取而代之。
如今機會來了,肯定不能輕易放棄。
“鬼道兄,我先去彆的護法那邊走一遭,等會將我那孩兒送過來,將他煉製成血屍妖,可全靠你了。”虎麵護法說道。
“好說,好說。”
隨著虎麵護法離去後。
鬼道護法琢磨著,玄顛妖道道行不容小視,五望去的都是下一代的老祖,但是全都被殺,而且皈無禿驢還有意相助,清河崔家能否擋得住,這問題值得深思。
但他覺得清河崔家未必能擋得住。
要是崔家被滅,下麵就是黃天教南部與玄顛發生衝突,他覺得自己得在接下來的衝突中得到最大的好處才行。
要說黃天教那群護法與大護法,全都是蠢貨。
一個個吸食濁氣吸成了傻子。
但他不同,他修行的邪術以幼嬰為食,而幼嬰體內有一種純粹的物質,能夠抵消濁氣給他帶來的大影響,所以在心性方麵,他比彆的家夥好太多了。
“嘿嘿嘿……”
好端端的鬼道護法,突然忍不住的笑出聲,似乎是想到美好的未來一般。
……
數日後。
崔家,客廳。
崔家所有說得上話的人都聚集在此。
崔無雙更是坐在主位,端著茶杯,久久未能平靜內心,而家主崔聖鳴更是大氣不敢喘一口,坐等著老祖開口。
並州城被連根拔除的消息傳了過來。
他們沒想到速度會這麼快。
“老祖,皈無那禿驢出爾反爾,不如先滅幾座寺廟,讓他知道後果?”崔聖鳴憤怒道。
他們已經知道皈無跟隨在玄顛妖道身邊。
彆的不說。
那皈無禿驢肯定是出力的。
否則並州城怎麼會被滅的如此之快。
“閉嘴。”崔無雙嗬斥著,皈無的行為的確讓他很是憤怒,但更關鍵的是玄顛妖道自身道行不弱,如果來到清河,他需要麵對皈無,而族內其他人,又有誰能攔得住玄顛呢?
雖說先前已經給黃天教南部送去信件,但黃天教會派誰來呢?
彆的什麼大護法他不信任。
除非聖母親自到來。
至於那些妖魔,同樣沒用,道行太低了。
還有其餘的四望世家,上次的圍剿已經讓他們損失慘重,按理說那幾位老祖不可能坐視不管的,肯定想著複仇。
但那些家夥未必會出麵了。
而且其中有三家距離較遠,一來一去所需要的時間未必夠。
那麼隻希望盧家老祖能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莫要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旦無法將玄顛妖道給滅掉,放任其離開,那就是養虎為患。
此時眾人見老祖目光逐漸冷冽起來。
都知道老祖在思考著。
突然。
崔無雙冷聲道:“他玄顛妖道不是要來嘛,那就來,吩咐下去,讓崔家所有武道巔峰武者,給我帶足裝備,不管用什麼方式,必須給玄顛妖道造成麻煩。”
“用毒,用暗器,能用的都給本老祖用上。”
崔聖鳴立馬點著腦袋,“是,老祖。”
同時有人小聲詢問道:“老祖,那需不需要將一些族內種子送離清河?”
刷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對方,瞪著眼,仿佛是在詢問,你的意思就是咱們崔家會輸了?
問出這話的人,低著腦袋,不敢說話了。
“不用了,沒有崔家的庇護,什麼種子都是假的,這世道不會讓你有起來的機會,崔家存,他們就存,崔家滅,他們就滅。”
“懂了嗎?”
崔無雙聲音很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