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為何紅了眼睛?可是想念嬸母了?”辛綰問。
辛綰因為早早喪父,從小寄養在辛府,雖不是親姐妹,闔府上下,卻沒有一個不把辛綰當二小姐看待的。
“長姐寬心,隻要你好好的,嬸母在九泉下也能安心了。”她狀似無意提起,“嬸母若還在,應當要思慮長姐的婚事了。”
“長姐可有意中人了?”
她二人自小親密,這話問得倒在情理之中。
辛姒笑了笑,語氣和從前並無而致,回道:“阿綰這樣問,莫不是你自己已經有了意中人?何不說與我聽聽?”
辛綰紅了臉,眼神閃躲間責怪她隨意取笑。
若不是太子突然叫她試探辛姒的心意,她又怎會自討沒趣。
“長姐慣會打趣我。”
辛姒斂下笑意,眼中噙一抹憂慮,編了謊:“我適才接到父親家書,他還有幾日便要回來,隻不過,父親的身體......”
“叔父怎麼了?”辛綰追問有些急。
“重傷雖愈,身上卻落了不小的病根,恐怕不比從前了。”辛姒握住她的手,“阿綰,父親擔心生出事端,明麵上仍舊裝作無事發生,此事事關重大,必不可泄與外人。”
“我也算得辛氏一脈,長姐還信不過我麼?”
“過兩日我便請名醫來瞧,但願能趁著父親這兩日回京,調養好他的身子骨。”
兩人並未寒暄幾句,辛姒便借身子不爽利的由頭,早早睡去,連晚膳也不用了。
辛綰隻當她是因辛父的事情傷心過度,一時難以排解,信了不少。
夜色剛至,辛綰便換了身侍從衣裳,從一扇角門出了辛府。
她出府後很快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繞了幾圈後前往梁晏一處私宅。
“你說的可是真的?”梁晏緩聲問她。
辛綰攀上他的手,“當真。我今日見她時,她就紅了眼睛,像是剛哭過,晚間更是連飯也吃不下。”
梁晏神色變了變,拿住她的手。
辛綰心中一緊。
她借著帶來了重要消息,才敢挽上他的胳膊。
但那人這回沒有推開,反而握住她手背。
“你做得很好,辛氏氣數已儘,若不能為孤所用,也不必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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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來了?”
辛姒從床榻上支起身,懶懶問。
“姑娘猜得不錯,二姑娘看你睡下後,不久就出了府,一路到了城南一處宅子。”
禾酥繼續道:“隻是那宅子雖然偏僻,卻有不少人看守,我們的人沒敢走近打聽,隻知道二姑娘出來的時候很是高興。”
“城南的宅子?可是靠近楊氏點心鋪?”
見和酥點頭,辛姒便了然。
前世辛綰為叫她死心,對她說了許多話來刺激她,其中就包括這座梁晏的私宅。
就因辛綰喜歡楊氏點心,他便在這附近安置了一座宅子。
她原先隻知道辛綰遲早會是梁晏的人,卻不料這麼早。從前辛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辛綰知道得很清楚,梁晏恐怕從中得力不少。
隻是她眼下並不會處置辛綰,以免打草驚蛇。更何況,留著她還有大用處。
此刻她隻盼著父親能平安回京。
三四日須臾便過,日子越近,卻越是漫長,真到了父親回京這日,倒有些恍惚起來。
辛佐棠已年近半百,邊關風沙催白了他的須發,隻是神情依舊堅韌,眉目硬朗。
看見辛府一切如舊,辛佐棠生出許多感慨。
“兩年沒回京,府裡處處還和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