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殿下這幾日尚在病中,妾身無心那些,便一直擱置了。”
梁極聽了一笑,“怪我不好。”
辛姒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聽著倒像是埋怨他久不醒來,影響她妝飾的心情似的。
對麵又是一笑,本就溫潤的眸子像是深潭中偶然迎一朵落花,淡淡暈開幾分愉悅,賞心悅目。
辛姒不覺微愣。遇刺醒來後,他似乎心情卻好了許多,如今竟同她開起玩笑來了。
李安進來時,瞧見內殿景象,低了頭不敢過多打量。太子背對他負手而立,但雖看不見他臉上神情,依然能感覺到殿下心情頗好,今日他們差事也好辦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先退出去,便聽梁極已經斂了神色,側頭問他:“何事?”
他聲音依舊淡淡的,辛姒聽不出多少區彆。李安緊了緊後背,拱手認真回話,不敢有一絲鬆懈:“稟殿下,兵部侍郎許大人眼下已經到書房。”
他雖在遼養中,但朝中諸多事務仍需要挑重要的仔細過問,於是彆了辛姒去往書房。
辛姒得了閒,隨手翻看起府中賬本,發覺上麵一條一目皆是清晰明白,倒的確是梁極的做事風格,連帶著底下人做賬也是規整,不必人再費心盤問。
她自打經曆上一世的欺瞞,便最厭惡那些見不得人的哄騙,以及如同梁晏那般,懷著旁的心思蓄意接近之人。把人瞞得滴水不漏,直到最後發現時她已經輸得一乾二淨。而如今嫁入寧王府,不過就是圖一個平穩日子。
如今,梁晏已死,大仇得報,眼下在東宮的日子,正如這賬本一樣,順眼,整潔,明朗,無需她費心費神,一切便等梁極登基,他登基後無論是病重而逝也好,還是能再多延兩年也好,都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想到梁極病重而逝,她心中凝滯片刻,但不過一瞬,很快忽略。
和酥見她翻看賬本入神,便攜了一盞明目的茶來。
辛姒用茶的間隙,聽得和酥道:“娘娘,再過十日,到孟春下旬,便是梅妃娘娘的生辰了。”
和酥是她身邊最妥帖之人,即便入了王府,這些事也由她一一打探提醒,不能落了禮數,也是該她儘一份心。
念及此,又想起上次入宮梅妃同她說的那些話。那時乍聽之下,對梁極心存了幾分畏懼,但如今與梁極的關係倒是和緩下來了。
她並非完全不介意梅妃所說,但比起梅妃不知懷了什麼心思同她有意無意提起這些,她更願意相信自己在王府的所見,以及與梁極日接一日的相處。
畢竟這日子,是她同梁極過,而不是同梅妃過。
“也罷,先隨我去書房。”隻是她摸不清梅妃的性子,不知要如何送這份壽禮,梅妃娘娘又不似喜好珠玉之人,與梁極簡單商議下再定奪,總歸沒壞處。
且瞧這時辰,梁極那邊應當已經處理完政事,得空問一問也無妨。
提步行至廊橋,穿過一道垂花拱門,前麵拐了彎便是書房。
不等走近,那邊玉石小路上走出一個人,像是剛從書房出來。
辛姒不經意淡淡看了一眼,看清那人的麵孔時,一下止住了腳步。
那人步履穩健,走得也快,但辛姒一下就認出來,他是梁晏帶兵圍困辛府那日,徽王軍隊裡那個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