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征冷眼看著李大妮在地上打滾。
當夢裡的場景變成了現實,他隻覺得好氣又好笑。
還好一早他就讓阮念念和家裡一群小崽子領著阮家人去村裡四處看看,不然這個場景被阮家人看到了,隻怕會後悔把阮念念嫁給他。
他如果不能當機立斷,以後肯定還要再生波折。
裴家二伯爺坐在椅子上,氣得直吹胡子,李大妮當年心疼大兒子讓小兒子從軍的行為就很讓人不齒。
據說在裴遠征去當兵之後,她特意問了津貼多少,每個月隻給裴遠征留了2塊錢,其他的全部彙款回來給她收著。
說是說存著娶媳婦的,可這娶媳婦的錢,李大妮是一分錢沒從那錢裡頭出。
當然,裴遠征也沒說是他的獎金攢的,隻說他老丈人幫了一些,說得極為卑微。
裴家族老們都要氣壞了,屋裡男丁娶媳婦,讓女方娘家出錢,那不是吃軟飯嗎?說難聽點,跟入贅有什麼區彆?
不怪遠征這孩子寒了心呐。
“哎喲,我不活了,我還沒死呐,娶了媳婦就要分家,這不是逼我去死嘛?”
李大妮打著滾,不聽任何人說,就連族老的嗬斥都置之不理。
裴大哥見狀趕緊過去把李大妮扶了起來,“娘,彆鬨了,您這樣隻會讓四弟跟我們更離了心。”
他很無奈,他當年沒想過會因為自己的任性把最小弟弟給坑去當了兵,這幾年裴遠征回家他都覺得沒臉見他。
也是因為覺得虧欠,他一直讓自家媳婦對阮念念好些,就跟彌補一樣。
他覺得李大妮會懂他,可是他好像想錯了。
“離心?”李大妮突然順著裴大哥的攙扶站了起來,指著裴遠征的鼻子開始罵:“這白眼狼早就跟咱們離了心了,老娘養了他十八年,他去部隊混了幾年翅膀硬了,回來就要跟老娘分家,還在部隊把名字都給改了,不孝啊,不孝子,分家,老娘讓你身無分文,淨身出戶!早知道這樣,老娘當初就不該……唔唔唔!”
“裴李氏!”
隨著裴家二伯爺一聲怒喝,一個年輕精壯的小夥立馬竄出去捂住了李大妮的嘴,速度快得連裴遠征都隻是堪堪抓住了他的另一隻胳膊。
那小夥對他友好一笑,說:“遠征哥,我不會傷到嬸子的,你放心吧。”
他隻是聽二伯爺的令行事。
二伯爺冷哼一聲,心下顫顫的,生怕李大妮說出些什麼不能說的話來。
“這樣吧,既然你們喊了我們這些老東西過來,也是對族裡足夠的尊重,這個家,我這把老骨頭就給你們分了。”
作為一族之長,二伯爺在裴家比裴青山這個大隊長都還有威望些。
沒看裴青山都隻能在旁邊陪著笑嘛。
他招招手,把裴家幾個兄弟喊了過來:“青鬆、青柏、青楊、青峰你們過來。”
青峰是裴遠征曾經用過十八年的名字,隻是入伍後因特殊原因被首長改成了遠征。
裴遠征當時還不肯,是首長親自打電話到公社,跟村裡通了信,大家都同意改,這才把名字改了過來。
甚至前幾年每次回來,村裡人喊他“遠征”這個名字似乎比“青峰”還要熟練。
老一輩好像有個共同的秘密,一直在瞞著他們這些年輕人。
“就算分了家,你們也是親兄弟,你們要繼續互相幫襯,擰成一股繩,把日子越過越好,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