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念隨大流地做了兩套花棉襖和花棉褲,現在的物資這麼緊缺,也不知道裴遠征從哪裡弄來的棉花,看著就暖和。
一套紅色的小碎花,一套綠色的小碎花。
穿在彆人身上是村裡從早忙到晚的村姑,穿在她身上,那就是再土的衣服也掩飾不住氣質。
用裴建輝的話來說就是:“我們小嬸兒身上自帶讀書人的氣質,不管穿什麼看上去都是個讀書人。”
真的有人穿農村花布棉襖都能一眼看出來不是農村人。
裴遠征都自認為他做不到,抱著媳婦兒更稀罕了。
這段時間吳蘭花跟張香雲老是沒事就做小衣服給阮念念,後來是吳蘭花看著自己的針腳實在比不上人家才停了手。
“不就是會做兩件衣服嘛,我從來不喜歡在這種日常方麵爭強好勝,有本事跟我比業績啊!”
她是嘴上教育著吳杏花放寬心,實際行動上卻還是忍不住在阮念念麵前跟其他人爭一爭長短。
日子一天天的在家長裡短中過去,裴遠征天天早出晚歸,阮念念不知道他除了場子之外還在忙什麼,但總歸他是不想讓她擔心。
農曆十二月過半,三九天白天特彆短,裴遠征四點多就回來了,在門外抖了抖身上蓋著的雪,把外套脫下來反過來抱著往裡走。
屋子裡阮念念正抱著個暖盆,裡頭是幾塊還亮著火星子的木炭,都是平日裡燒了柴剩下的。
看到裴遠征進來,她趕緊把手裡抱著的暖盆遞給他,看著他頭上星星點點的白色星子,“外頭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這天越來越冷了,小姨呢?”裴遠征繞過阮念念要接他衣服的手,把大衣放在一邊的木架子上掛起來。
阮念念覺得奇怪,平日裡一直跟李晴一家子不冷不熱的,今天一回來沒看到人就問,難不成陸政委那邊有轉機了?
正想回話,李晴從外頭回來了,手裡拿著幾個烤熟了的紅薯,“哎呀,這紅薯我放在灶台下邊煨的,熟了,可真香啊。”
看到裴遠征回來,她又說:“遠征回來了?今兒你大嫂過來,說要問問你過年怎麼過,放你這還是你們一起回老宅?”
“這事先不急,小姨,我有事找你。”他扶了阮念念坐下,嘴裡不忘念叨一句,“走路彆太急了,肚子越來越大,現在外邊還下雪,你不怕摔著他,我還怕摔著你呢。”
阮念念垂眸坐下,想著她剛剛認定的應該沒錯了,陸政委應該是說了讓李晴母子三人回去之類的話。
“政委那邊聯係上了。”
一句話讓李晴手裡的紅薯“啪”得全掉地上了,她不自覺的眼裡就蓄起了眼淚,“你說什麼?”
裴遠征直接從剛剛脫下的大衣內兜裡掏出了幾張火車票,“政委說,他那邊已經安全了,可以讓你們返程。”
“明天讓知恩一大早去公社一趟,我準備了東西,讓他提回來,大張旗鼓一些,就說來接你和知禮回去過年。”
該安排的裴遠征都安排好了,車票他也沒有求人,是他這兩天讓人去縣城排隊買的,票安排好了,才回來告知她們這個事。
李晴喜極而泣,嗚咽間夾雜著幾句慶幸,“真好,真好,都好起來了。”
“是啊,都好起來了。”裴遠征重複了一遍,走過去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紅薯,“小姨快去跟他們也說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