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進心是好事,像我們家,要不是我跟楊子有上進心,能有我們一家現在這麼好的生活?
以前我們兩眼一抹黑,都不知道為啥要讀書,雖然也聽說過讀書好。
自從學會讀書之後,才發現“書中自有黃金屋”這句話的含金量。
我們到老都還時不時翻一下書架上的書,隻是書裡也沒教我們怎麼去管叛逆期的小女兒啊!
小青上高中之前,一直都乖乖巧巧的,偶爾調皮一下我們都覺得是小孩子的天性,她的成績又好,我跟她爸幾乎一直都是放養狀態,想乾嘛就乾嘛。
高一第一年都還挺好的,她爸還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去她學校進行經驗分享了,每一科的授課老師都說這孩子有讀書的天賦,還非常努力。
我們本以為她會就這樣安安穩穩地讀下去,然後高考考個不錯的大學,選個不錯的工作,一輩子都不用我跟她爸操心。
誰知道在高一下半年突然就來了個大轉機,小青處對象了。
要是男孩子也是老實本分人,你倆處上這個對象,我們或許會鼓勵他們一起學習共同成長。
我見那個男孩第一晚就不喜歡他,一雙眼睛不像孩子的清澈,反而渾濁得像經曆了世事的大人的雙眼。
非但不單純,還充滿了算計。
一開口語氣裡全是挑釁,“阿姨,我跟裴小青,正常處對象,你該不是看我家裡窮,瞧不起窮人吧?”
我要是敢說一句是,這話傳出去不隻是我,就連公司都會被噴的體無完膚。
所以我上下嘴唇一張,說出來的話更戳人心窩子。
“阿姨呢,從來不會看不起窮人,阿姨也是從窮人過來的,小青小時候還住過茅草屋,阿姨知道窮人裡麵也有有上進心的,努力的,可是!”
我話鋒一轉,“阿姨瞧不起拿著助學金還在學院不務正業,一心想處對象欺負女同學的。”
他以為我跟小青她爸會真的什麼都不做就跑來了嗎?過來之前我們早就把這男孩子的底子查的一乾二淨了。
是我們集團資助的貧困生,更是從小不學好初中就把女同學肚子搞大了的惡臭男。
這樣的人,我已經不想稱之為男孩了,他不配,他真的不配,他讓我感覺特彆惡心。
一雙渾濁發黃的眼球盯著人的時候還帶著幾分猥瑣。
快刀斬亂麻地處理掉他之後,我們本以為小青會慢慢回到正軌,誰知道她竟然越發變本加厲地叛逆了起來。
頂撞老師,穿奇裝異服,把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的。
她到底想乾嘛?還有沒有一點學生樣子了?
我每次都被她氣的差點昏過去,又不舍得打不舍得罵,隻能讓楊子去處理。
楊子也是治標不治本,孩子一心想叛逆,我真是無可奈何。
高考也沒考好,去了一所大專學校,我們偷偷去看過她,根本也沒好好學東西,天天就知道逃課出去玩處對象啥的。
氣的我們再沒去看過她。
好在大專畢業之後,小青的叛逆期似乎過去了,她靜下心來在實習期考了個專升本,接著在實習期結束以後回去又上了兩年本科,第二年考了個事業編。
可惜她分配到的那個地方有點遠,不在家裡附近,好在我跟她爸不是什麼窮的車票都買不起的人,也經常去看她。
事業編做了兩年,她終於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了個公務員,分在鄉鎮做勞保所所長。
我那段時間逢人就說我閨女出息了,現在是國家乾部了。
零四年疫情最肆虐的時候,她已經是鄉鎮黨支部副書記了,組織乾部們一起采用科學措施抗疫。
當時因為她帶領的好,還上了新聞報紙,我心裡頭真是倍感欣慰。
她也因為的疫情,跟當時與她一起抗疫的上司產生了革命情誼,疫情結束之後就結了婚。
這孩子從小到大風風火火的,一直到一九年的時候,她說要去做抗疫誌願者。
我們那時候已經一把年紀了,勸著她不要去,哪裡知道她根本聽不進去,說零四年那麼嚴重的疫情她都活下來了,還能怕這個小小時疫?
她的丈夫也支持她,願意跟她一起前往。
我們勸說無果,隻能讓他們去,心裡卻在為他們默默祈福。
噩耗傳來的那天,我實在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再次醒來就看不見了。
楊子說傳信的傳錯地方了,出事的不是我們家小青。
原來是這樣啊?
反正我眼睛都看不見了,他說啥就是啥唄。
我死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坐在躺椅上,很是安詳,嘴角還帶著微笑。
我的小重孫想讓我起來賠他玩,卻發現喊不動我,等我被人發現的時候,早就已經沒有了氣息。